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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听着,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聂明镜沉睡中听到保姆阿姨犹豫不决的敲门声。像是避着谁,一时有一时无。聂明镜困顿地睁开眼看看时间,差五分钟八点。他慢吞吞起床,顺手关掉电脑,再端起睡前倒的水咕咚咕咚喝掉半杯。
“阿姨。”
他打开门,鼻音很重地打招呼。
保姆阿姨仰着脑袋关心地道:“又感冒了?”
聂明镜习以为常道:“嗯,有小米粥吗?”
“有,我一会儿盛出来,再给你弄碟下饭的小菜……明镜,是这样,”保姆阿姨有点忐忑,也想不出合适的措词,只好道,“你去看看窗外。”
北风呼呼地刮着。
夜渐渐深了。
端午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左脚叠放在右脚脚背上。她上身只有一件单薄的低领大毛衣,毛衣盖到大腿,下面是薄薄的黑色打底裤。
“呜呜……呜呜……”
端午两只肩膀一抖一抖的,低弱的抽泣在北风里几乎听不见。
聂东远好不容易安抚好端曼曼,正要出去把端午带回来,突然看到客厅的大门向外推开,聂明镜踩着积雪嘎吱嘎吱地走向端午,他什么都没问,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咳嗽着不由分说握住端午的手腕往回走,廊灯下,他的面色苍白,偏冷,有点像两年前他带他第一次见到端午时的模样。
因为李一诺妈妈三番五次有意无意地打脸,星期一,端午正式拉开跟李一诺长达一个礼拜冷战的序幕。李一诺向来是个遇弱则强遇强更强的,虽然没闹明白端午破天荒主动冷战的原因,但是因为端午单方面视而不见的行为实在太幼稚太挑衅了,她索性直接翻脸,歪打正着地讽刺端午必定是因为长腿帅哥看不上她借题发挥。端午笨嘴拙舌,李一诺口齿利索,后者没有悬念地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第二个礼拜端午就主动跟李一诺和好了——她上课悄悄鼓捣自己八百块的老牌笨重手机,翻到一条搞笑的,非要塞给李一诺看看,李一诺推不过,只好看,确实是非常好笑的段子,绷不住笑了,战争也就结束了。
战争结束,李一诺终于有心情评价端午的新手机:你就没有余钱买个能看的吗?你找我借也行啊,你买个这样的手机,我以后怎么带你出门?!
端午仰头看着蓝天白云,想起那块最后收在抽屉里的价值四千二的手表,那是她几乎全部的积蓄,但在大人的世界里却是一个笑话。她听到行政小姐跟同事的聊天内容——原来周衡那颗看起来很普通的袖扣是蓝宝石钻石,原来周衡去年冬天弄丢的手表价值六万六,原来这趟度假山庄两天一夜之旅三十四个人消费共计十四万其中七万由周衡个人支付,原来黎薇薇在长平山的独栋三层别墅是周家的产业。
端午生活的周围都是在为零花钱发愁的。没有这种一掷千金的。
原来周衡毕竟跟学校里白衬衫牛仔裤的校草,跟篮球打得很棒的体育课代表,跟意气风发的学生会主席是不一样的。周衡远在她生活之外,遥不可及。
“端午、端午……”李一诺低低地叫。
端午回过神就看到班主任近在咫尺狰狞的面孔。
“出去!”
端午低头收拾课本,耷拉着肩膀一步一步挪出教室。
后面的日子过得平静无波。端午剪了短发,跟黎薇薇一样的短发,虽然无济于事。李一诺依旧时不时地去看林则,有时候去”茶米”,有时候去林则的学校,她跟端午说有一回她跟宋娇娇就直接在林则面前大打出手——原来宋娇娇也喜欢林则。端曼曼很忙,一个星期总有两三天跟聂东远夜宿市中心的小公寓里。他们都在赶工,想把棘手的事情赶紧做完,然后,去欧洲度蜜月。
三月的最后一天,本市雷雨大作。端午在数声惊雷后终于彻底崩溃,在噼里啪啦的雷声里下楼用座机打电话给端曼曼,悲愤地质问她为什么还不回来,是不是真的打算给她添个妹妹!端曼曼在洗澡,接电话的是聂东远,聂东远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聂东远刚安抚端午几句,端曼曼就从浴室出来了,端曼曼揪着浴巾皱眉看着窗外几乎要炸裂天空的闪电眼里有了愧疚。端午害怕雷电,青天白日里都怕,更何况是这样她不在身边的深夜。
“端午,雷电打不到屋里的,你就不要出门就没关系。”
聂东远非常耐心地在哄着。
端曼曼打开衣柜,开始往回穿衣服。
“你要回去?”
“必须得回去。你不知道,端午一个小学美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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