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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何不自己称霸?
烛火在微冷的夜色中颤动。
厥殇缓慢地开口:“原朝灭国之君,你可知是谁?”
“原飒。”
“那你可知他是怎样的人?”
我道:“既然是亡国之君,不是无心朝政那必然庸钝无比。”
厥殇轻叹道:“恰巧相反。他是原朝有史以来最英明的一个皇帝。勤政爱民,为了国事不遑寝息,有时事甚至直接累倒在书案旁,被侍从喊起后又即刻探头批阅公文。他视百姓重过家人,视天下重过父母。”
我静静地听着厥殇的诉说。他的声音和念诗时如出一辙。淡然却带着一种无以言表的沧桑,在浓浓的夜色中扩散迷漫,触动我内心最脆弱的神经。
“他败了,败在一个字上,情。当年,原朝有一个最威猛的将军,名为登雷烽。还有一个最聪慧的国相,名为夙飞冗。二人视原飒如神,敬畏着,爱戴着,言听计从。
有一日,西域外族前来使者联姻。原飒极力尽地主之谊,热情款待。却不知这群使者中混着外族公主。一日她在宫中游荡,遇见了丰神绝世的夙飞冗,一见钟情便吩咐家奴向原飒提婚。
原飒反复掂量,最后为了国之平定,答应了这门婚事。
据说,有人最后一次在皇宫见到夙飞冗时,他的眼睛是红的,头发散乱,衣衫不整。
人人心中都明了,夙飞冗不愿娶这外族女子过门。可却不得不娶,这是皇命,已然诏告天下的皇命。
岂知婚礼前一天,登雷锋带领精兵十万直剿西都皇殿。
那一日,火光连天,那火烧了足足八天。第八天,有人在灰烬中发现一具烧焦的尸体,尸体的拇指上,带着一个玉扳指。”
说到此,厥殇脱下手中的扳指给我看。
这是那日在南国风中初遇,从厥殇手中落下的东西。我拾起扳指,上面仍留存着厥殇的体温。
“原飒已死,几位皇子不知所踪。于是,天下顺理成章成了登雷锋囊中之物。而婚礼也因为夙飞冗在大战中的失踪而不告而终。”
陈年往事,总带着一股伤感的味道。因为已经发生了,所以无法改变。正因为无可挽回,所以才会觉得可惜,才会扼腕。
“那天,我带着士兵攻进皇宫之时本以为会看到登雷锋拼死反抗,或者……痛哭求饶。可是,他都没有。你猜他在做什么?”
我摇头。
厥殇苦笑道:“他居然在下棋。一个人,下两个人的棋。直到我把剑架到他脖子上,他都没有动一下眉毛。我问他,你在死之前还有何话讲。他笑得很落寞,许久将最后一粒黑子搁在棋盘上,然后把白字一个一个地拾走。他把弄着棋子反问我,你看谁赢了?
我望着白子寥寥的棋盘,回答,自然是黑字。
他却笑了,错,赢的不是黑子。真正赢了这盘棋的,是大势尽去却再也无需兵刃相斗的白子。
我将剑逼近,这就是你想要说的?
他看着我,用一种很认真的眼神,然后说,若是你以后有机会遇到夙飞冗这个人,告诉他,登雷锋记得那盘未完的棋,等下辈子再于他共续残局。”
说到这里,我已大致猜出登雷烽会突然起兵造反的原因。
原来灭国亡城,不过一念之间。
不过,为了一个人。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对你说这些。”厥殇的声音中泛出一丝醉意。
我不由一笑,喝这样的桂花酒都能喝醉,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醉自己。
“从儿时起,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只能为了一个目的而活。那便是打败登雷锋,夺回江山,夺回失去的一切。你知道么,柳护法,原飒根本没有死。”
握着酒杯的手在空中一滞。我有些动容。
“那日的大火,烧死了所有的皇子。独留下仍在襁褓中的我。”厥殇的声音透着一种沧桑与悲恸,“有时被原飒逼着我习武时,我会想为何当日死去的人不是我……如果死了,便能减少太多的痛苦了吧……直到后来,我遇到一个人。”
厥殇看着我,黑色的刘海遮住了他的面容以及内心。
只是一瞬间,我却突然觉得这对深深隐藏的眼眸,是那样的熟悉。
“那个人……”心中泛起一股怪异,我有些焦急地提醒厥殇继续说下去。
厥殇笑道:“那个人很傻,却很真实。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他不会是清术吧?”我试探着问到。毕竟,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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