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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的日本鬼子,天打五雷轰!”
许士林劝:“潘老板,你消消气!怪只怪政府无能,军队*,谁让我们是战败国的百姓呢?!再说,人家也不懂你是有身份的人,耍点横撒点泼,也算不得个大不了的事!你就消消气。”
潘怀宇却咽不下这口气,只咬着牙齿连声说:“士可杀,不可辱!士可杀,不可辱!竟要我老头子向小畜生鞠躬,东洋人太混帐!”
说了一会儿话,许士林伸脚探路了:“潘老板,国民政府的这班酒囊饭袋,也太不负责任了!日本人一上岸,他们都带着家眷跑得远远的,把老百姓统统撂下了。现如今,城里也没人出面领个头。一帮子谋财害命奸*女的囚犯得了世面,耀武扬威。大前天,北大街开元杂货店被几个地皮光棍撬门抢了个空。东洋兵人生地不熟,砸开了吴家粮行,有了米也找不到煮饭的煤,只得拆了房梁烧。这样闹下去,怎么得了呢?不为别的,为一城平头百姓想想,我看还是得有人出面挑担子。”
潘怀宇一时没听出话音,问:“哪个肯挑这副担子?”
“原是,原是。”许士林叹口气,摇头说:“领会的,晓得是为老百姓着想;不领会的,会骂汉奸卖国贼。这担子不好挑呀!潘老板,我你都是地方上有头面有声望的人,看来是义不容辞了!”
潘怀宇这才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我们出来维持世面?”
许士林点点头。
“帮日本人做他们做不了的事?”
“倒不是帮日本人,是为老百姓……”
“呸!许士林,我今天才真正看透你。”潘怀宇怒不可遏,“说得倒好听,‘是为老百姓’,哪个老百姓要你出来勾搭日本人?他日本人凭什么到南通来?你怕乱,怕闹,我不怕。越乱越好,闹得越凶越好,教他狗日的站不住脚!你想当秦桧你当,我潘怀宇身上没有卖国求荣的血。今后,请不要再上我的门!走!”
许士林脸上的麻子往密处挤。他紫了脸说一声“好、好”,跺跺脚转身走了。
隔一夜,一张没头贴子钉在潘家的大门上。老周连忙取下来送给潘怀宇看。贴子上画了两个人,左边的昂首挺立,一脸怒容,手指着另一个人的麻子脸,大义凛然的样。旁边写了一行字:“潘先生,爱国民众敬重您!”潘怀宇看了,脸色愈发凝重,小心地把贴子折好,掖在内衣袋里。
十天后,原警察署署长辛固生、商会副会长许士林、南通师范政训处主任白云森等人张罗成立了“南通地方治安会”,日本人派了顾问。治安会招兵买马,组织了一支七百多人的治安队,满街设了哨卡。五千多日本兵撤走了多一半。
城里安稳下来,四乡却到处插起了抗日旗。我从一份资料上看到,时散布在南通各县的武装超过千人的就有七八支:
国民党南通专员彭林宣的南通抗敌指挥部;
副专员苟潭领导的保安三团;
国民党苏四区特务室主任丁维方组织的特务总队;
胡克迁指挥的保安四旅四个营;
张能任的保安十旅三个营;
陈长根领导的南通工人总队;
童伯祥的实业警卫队……
除了这些大部队,土匪、地痞、流氓也乘机拉起了形形式式的“游击队”,今天派捐明天收税。老百姓倒了霉,上午东乡的“抗日团”牵走了羊,下午西乡的“自卫队”捉走了鸡,晚上北乡的“救国军”又倒走了米。一片乌烟瘴气,浊浪翻滚。
要派捐要犒劳,总不能一枪也不放。看看南通城里的鬼子已剩下不多,便联手发起了围攻战。夜里枪声“乒乒乓乓”响,白天捷报雪片似地飞:我军将士英勇杀敌夜战南通围困据点敌寇伤亡惨重我军战绩辉煌!天天“敌寇伤亡惨重”,次次“我军战绩辉煌”,南通城里的日本兵却是没伤一根毫毛。有一支队伍不晓得从哪儿得到了一面日本鬼子的膏药旗,祝捷大会开了一场又一场;没过几天,支支部队都拿出了膏药旗,于是跟着开祝捷大会。老百姓个个被榨成丝瓜筋。
没过几个月,日本鬼子不再“亲善”了,开始下乡扫荡。十里坊,一把大火烧掉了两千多间房;新港镇,一阵机枪扫倒了十八个人;育婴堂,炮弹震塌房梁压死了二十多个孤儿;五心桥,刺刀又把六个女人挑下了河……最惨的当数老猫河滩大屠杀。
老猫河位于南通城东十八里。1995年,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五十周年,我采访过这次大屠杀中幸存的田雨坤父子俩,这一起惨案也就历历在目了——
大清早,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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