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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跨院一墙之隔是座郁郁葱葱的庭院。那些南方运来的珍贵花木,种植在一个个尺许直径的琉璃大盆里,簇拥出一片片芬芳荫凉。潭王府是不下于皇宫内廷的富贵所在,仅从这处处布置的奇花异草便可见一斑。
紫藤花架搭成的凉棚下,兄妹三个正对坐饮茶。几个王府仆婢并岳姑姑在内,分别隔着几步远侍立在侧。
潭王道:“你既拿不定主意如何安置她,就先将她留在我这里,他日有了想法,再派人将她接走呗。”
“那不成。”长公主已换为一身女子打扮,葱黄纱袄配水红纱裙,里面趁着月白抹胸,尽显鲜妍俏丽,她将茶盏顿到桌上,态度坚决,“谁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将一个美貌姑娘留在你府里,等我再来接她时,还不知她怎样了呢。”
“瞧你说的,难道我就是个吃人饿狼?”潭王以逗幼妹为乐,越是看她不愿意,越是极力撺掇,“你口口声声不将人家留给我,焉知是不是棒打鸳鸯呢?难道你没见着,适才在街上她就一直泪眼婆娑地朝我望着,显见已对我情有所钟,这会儿定是正急着见我,急需我去宽解抚慰,你怎好还来从中作梗?”
绮雯避着侍立的仆婢,隐身于一丛木槿花后清清楚楚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真想甩一个烂柿子在他脸上,谁朝你泪眼婆娑,谁对你情有所钟了?你算哪门子香饽饽啊?
可说真的,隔着花叶看着潭王,她就有点理解了他的自信。
潭王换了身质地柔滑的月白杭绸道袍,慵慵懒懒地靠在檀木雕花椅背上,脸上笑意融融,这姿态既闲适随意,又恰到好处地保持了优雅,可谓是风情灵动,魅惑撩人。
他生就一副极好的相貌,又显然很清楚怎样展露自己最光鲜的一面,可以连话都不说,不用刻意为之,就让女人为他着迷。说白了,就是媚骨天成,是男人里的天生尤物。
这种男人就像毒品,让你明知道他坏,明知道他拿你没当回事,仍然抗拒不得。绮雯想象的出,如果自己是个真正的闺中女子,恐怕是很难抵挡得住他。
那么多闺中小姐对才子书生一见钟情的戏文话本,都是因为书生貌比潘安气度高华么?不过是小姐们多年来除了自己家亲戚外,连个快递小哥都没机会见到,一旦看见个还算齐头整脸的新鲜面孔就春心萌动了而已。
这位潭王可不是一般的齐头整脸,而是个中翘楚,是真正的貌比潘安气度高华,更有着不动声色就勾魂儿的高明手段,又有哪个闺中女子能抵挡得了?
不过还好,绮雯不是真正的闺中女子。所以,她还是真心想砸一个烂柿子在潭王那张好看的脸上。这也是种近乎恶趣味的心态,就是想看看天人般的王爷与烂柿子能如何相得益彰。
潭王见长公主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皇帝,笑意更是弥漫开来:“你就别打二哥的主意了。人家明摆着是在等你回宫,可不是在等你说媒。”
皇帝既不答言,也不看他们,目光淡漠地垂在桌上,右手食指在粉彩茶盅的边沿缓缓摩挲,一圈又一圈,显然就是在百无聊赖地等待着,对他们的交谈内容根本没在听。
绮雯看得无趣至极,这两位全国最尊贵的公子哥,一个将她视作召之即来的玩物,一个明摆着对她兴趣全无,也不知道那点好感度是不是系统出错。
这还去争取什么真爱,难道真要她倒贴上门,以色相诱?她要是那么放得下身段,上回去试镜那个宫廷剧就会主动去半夜找导演“讨论剧本”,又怎至于眼看着角色被隔壁宿舍那个小婊砸抢走,怎至于没事点着炉子借酒浇愁,怎至于落到这儿?!
可是,可是可是,不去倒贴,代价就是删除啊。
绮雯真郁闷死了,自己怎就落到了一个没男人爱就要死的境地呢?难道系统就是想要教育她:这是个犯贱的世道,不犯贱不成活?
潭王还在继续唐僧式游说,长公主被烦的受不了了,小脸一板:“你就这么志在必得?不如这样,咱们今日便来打个赌,我将这姑娘带回宫去做个宫女,日后你与二哥两人同去向她示好,看她会为谁倾心。我就赌二哥定能胜过了你,赢得赵小姐的芳心。”
她竟出了这样一个异想天开的点子,连皇帝都抬眼朝她看过来。
绮雯看出来了,长公主才是她的贵人,不但最先挑头来救她,还一直在把事态向着对她有利的方向推动,比系统还靠谱。
潭王狡黠地看了皇帝一眼:“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让我与二哥比这个,未免有失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