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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淡哼一声:“敢情这还是给我面子呢?”
绮雯更是窘得不行,愁眉苦脸道:“我是觉得,那些小丫头都没什么见识,犯不上跟她们计较。”
皇帝其实也明白,与头脑简单到那份上的小人物计较,是怪没意思的。可又不能因此就放任不计较了,卑微的底层小人物恶毒起来,比大魔头还令人发指。这一点早在他幼年时候就深有体会。
受上级的气是窝心,受下人的气则是恶心,比窝心还难受。
他一个眼风扫过来:“我七岁那年,有个宦官屡次偷吃我的点心,说他一句还朝我撂脸色,故意摔坏我的东西,你可知他最后落了个什么结果?”
“什么……结果?”绮雯战战兢兢起来。
皇帝看了一眼跟在数步之外的几名宦官,故意靠近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故弄起玄虚:“至今除我之外,都无人知晓他的下落。”
绮雯顿时脑补起诸多血腥恐怖片情节,脸上一片煞白。
皇帝看得很是得意。他那时是与世无争,可不是窝囊受气,父母亲的冷落他都忍了,一些刁奴也看人下菜碟,他从来就没打算忍。
他还不屑于告黑状,几个欺负他过甚的刁奴先后都经历了各种“意外”,有的被横着送出宫去,有的就直接消失不见,其余下人见到意外多了,也就明白了厉害,再不敢对他怠慢。太上皇夫妇自知有愧,也不会为几个奴才责罚他,都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
ps:那几回“意外”都是他亲自动的手,连王智他们都没动用。正如他亲手杀那个劫匪一样,对待恶人,他喜欢亲自动手的快感。不过这回倒不是,他总也不至于亲手去整治几个小丫头。
“其实我只是觉得,为这等小事还劳烦您费心,太小题大做。”绮雯生硬地岔开话茬,“宁妃娘娘跟前的大宫女翠翘这会儿还请了病假在下处躺着呢,前儿个我捉了条洋辣子,趁她不背,挂在了她发髻后头,然后眼看着那玩意滑进她后脖子里去了。”
洋辣子那种东西遍身毒毛刺,夏天穿衣服少的时候,掉几根毒毛在身上,都会引起红肿痛痒,敏感者起泡溃烂也不新鲜。这样一整只地滑进脖子里,那简直是人间惨剧。
见皇帝睁大了眼睛,绮雯觉得自己这招儿是太歹毒了些,低了头分辩:“那个翠翘打我头天上值时便来出言不逊给我下马威,这阵子也是领着头地给我难堪,前日竟然将我新分到的袄子拿线香烫了个洞。我实在气不过,才……”
翠翘当时将袄子递给她,还不忘撇着嘴笑称“说不定露着点肉更能勾万岁爷的魂儿”,绮雯认为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乎……其实她不知道翠翘属于敏感肌肤来着。
“这时节你哪儿捉来的洋辣子?”皇帝陛下的关注重点却是剑走偏锋。
绮雯霎霎眼:“正好就在下处院儿里的核桃树上看见一条,因是长到了这时节的,所以个头儿尤其大……您该不会想连翠翘也收拾了吧?其实我是想说,这些小丫头们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您就看在我的份上,甭跟她们计较了吧?”
皇帝其实也能理解,她性子再烈,毕竟本性仁善,自己也不想让她背起人命负担,便道:“的确罪不至死,放心吧,不过是打上一顿板子,撵回家去罢了。”
实则那几个小丫头现今怕是孟婆汤都已喝了,惹了皇帝动怒的小宫女还想活命?根本无需他吩咐一个字,宫正司的宦官们就肯定将事儿办圆全了,能让她们死痛快点已经算好了。
皇帝这人说宽容算是够宽容,那是对无辜的人,对不无辜的人,他就不怕量刑过重。
至于那个翠翘,若能就此收敛,放她一命也不算什么。这种人的死活,不值得占他多点精力。不过既然是宁妃跟前的宫女,皇帝倒是多琢磨了一下。又是宁妃……
绮雯可想不到当今皇帝还能这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谎骗她,当即松了口气:“其实有皇后娘娘关照,她们也没人敢对我太放肆的。”
步上坤裕宫外的丹陛时,有内侍报过来一个意外的消息:宁妃娘娘也正好在里面。
绮雯喜欢这个消息。她早就想看看,翠翘和茹儿那几个小丫头的主子是个什么模样。
皇帝却平添几分兴味,宁妃仗着皇后好说话,连晨省请安都是能省则省,除了专挑朔望日他来时过来凑个热闹之外很少过来,今天这会儿在,又是为个什么?
一阵清新柔雅的熏香气味扑面而来。坤裕宫正殿明堂比隆熙阁的明堂宽敞一些,但一样陈设素雅,不显奢华。
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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