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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务,回来我身边侍奉,与我做个伴。你就看在我的面上,留他一命吧。”
皇帝一时缄默不语。乔安国这是一招丢卒保车,他手下党羽无数,势力庞大,朝中大半的臣子都看他眼色行事,没了东厂与司礼监的头衔,他依然可以做有实无名的首领,那些人依然有着主心骨对他这皇帝阴奉阳违。不杀了这个首恶明正典刑,如何镇得住余人?
更何况,他明知乔安国背后站的是谁……
没等他辩解,太上皇叹息了一声道:“我也知这是让你为难了,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等我老了,才对这话深有体会。道理都明白,我就是下不了那个狠心。想着自己时日无多,更是难以硬下心肠,对昔日陪在身边的人不管不顾。你留他一命,也不过是留到我死之时,想必……不会太久的。”
话没办法再多说了,去年逊位之时,太医便明言太上皇恐怕时日无多。能撑下这一年来,还维持得状况平稳,已是相当不易。谁也无法断言,他还能活上多久。
罢了,家国家国,先家后国,让父亲眼睁睁看着最信任的近身太监被处死,也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若是为了此事逼得父亲病情反复,于公于私,都是弊大于利。
皇帝只得隐忍下来,颔首道:“都依父亲的意思办吧。”
设身处地地一想,若是王智犯下罪过,他再怎样不忍,也能痛下狠心秉公处置,可父亲不是他这样的人。如果太上皇有他一半的魄力,国家又怎可能沦落到今天这幅光景?
第012章 至亲至疏
太上皇略显赧然,微笑点点头:“难为你了,其实我都明白,我传皇位于你,表面看是对你多有厚待呢,实则却是交了一个烂摊子在你手上,要你替我收拾残局。如今不来趁还活着帮你接手,却还扯你后腿,实在很不像样。”
“父亲不必如此说,儿子不敢当。”皇帝站起躬身受教。
太上皇又摆手让他归座,郑重而恳切地说:“今日之事,是我最后一次碍你的手脚,我向你承诺一句,自此以后,绝不再对朝政多一句嘴。这天下交到你手里,我是放心的。”
皇帝静静抬眼,朝父亲望过来。心里又盘桓起那萦绕了整整一年的疑问——将天下改交到他手里,究竟是为什么?
大哥白源玘早在幼年被立为太子,想不到未及弱冠就出花去世了。他与老三源瑢前后脚出生,他名义上是哥哥,实则只比源瑢大了一个多月。
自从记事起他就知道,源瑢时时刻刻都比他讨人喜欢,受人爱戴。父亲对着源瑢就是一脸慈爱,转而对他就是一脸严霜;母亲本是他的生母,是源瑢的养母,却时时眉花眼笑地逗弄源瑢,一转向他,笑容就散了;下人们说起三皇子都是交口称赞,却在他睡下后,悄声抱怨命数不济才被分来伺候他……
仿佛整个挚阳宫都是源瑢的家,而他是寄人篱下。他知道,源瑢生得比他漂亮,又比他伶俐,不管有意无意,都能讨人欢心,他从小就古板、寡言、执拗,让他与别人易地而处,恐怕也会觉得源瑢好过他。
因此他服气,别人爱给源瑢什么就给什么,他不稀罕,也从不去争。他才不会为了讨人欢心,争点好处,就矫饰自己,装相侍人。
大哥去世后,一直没有再立太子。父亲从那时起就安排他与源瑢两人一同学习庶务,那些本都是安排太子才学习的内容,藩王从不涉猎,从没有教两名皇子同学的道理。父亲显然是在他与源瑢之间犹豫徘徊。
他明白,他排行在二,又是继后的亲生子,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父亲既然犹豫,就是摆明了不待见他,心理上更偏向于源瑢。太上皇做的糊涂事甚多,在那时候甚至还做了一件更明显的糊涂事——将源瑢已经过世的生母追封为继后。
前皇后早逝,二三两个皇子的生母当年都只是庶妃,本来他的生母早已被封为了继后,就是如今的太上皇后,是他这嫡长子身份的保障,可太上皇偏又追封了源瑢的生母为继后,也就是同样给了源瑢一个嫡子的头衔,这用意还不是昭然若揭么?
这件事与另外一桩变故,都发生在他十五岁那年。以至于当他仅以十五岁稚龄就执意离京就藩,外人都以为是由于不满于父皇的这个决定。其实这理解也说不上算错,他确实有心用自己的行动向父亲宣告:您再不用为难犹豫,我乐得成人之美!
他去陕西就藩做自己的秦王,乐得逍遥自在。王智他们传话说皇上圣躬违和,已开始着三皇子监国,他也听而不闻。
他是更有资格,那又怎样?恐怕民间很多人都根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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