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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言笑震了震,问:“小陶,你真不后悔?”
陶璋大袖笼起桌上酒壶,将余下酒液尽数斜进口中。“若你问,多年前我一命换他一生,我从未后悔。现在,自是更加无怨无悔。只是,早知道我永远等不来他罢了。”
两三滴水,凝在颊上,月亮下微微闪光。
不知是溅出来的酒,还是收不回去的泪。
犹记得,青杏仍酸,阿瑾爬在他背上,奶声奶气地叫着“阿璋”,直叫到他皱眉头。
一凶他,他便学会泪眼涟涟,可怜兮兮,拖着鼻涕抱他脖子叫着“哥哥”。
再往后,烛影下,未尽的功课摊在桌上,他脸上抹了几条墨迹,阿瑾远远无赖央求地叫着“阿璋,过来陪我睡,我一个人睡不好。”
第二天先生瞪着眼睛叫他要罚手板子,阿瑾理直气壮去接了,手心变得通红冒烟。
再往后,病榻前,他握了那只烫得如日下热沙的手,却换来那人轻巧艰难一笑,“阿璋,今晚
我不陪你睡,你老爱卷我被子。”
再往后,月圆夜,大病初愈的阿瑾抱着他,恶狠狠地撒娇耍赖,眼眸如星,鼻涕横流:“阿璋,我一醒,你就不要我了。你再不回来,我连自己都不想要了。”
他心里酸痛,也恶狠狠揉他头发威胁,“以后每逢月圆夜哥哥定会回来陪你,可别告诉了别人,这是秘密。”
暖香帐中,他问,“阿璋,你怎么身上这么凉,是不是冷的?阿璋,你刚刚怎么不吃蜜饯,那可是我特意给你留的。”
他铺开生宣,笔落花开,意气风发地笑,“阿璋,这一树红花,还不能暖了你?待我再添几笔,将你我都画了进去。”
花开人笑,他仰着一张慢慢有了棱角的俊俏颜面,问:“阿璋,你什么时候回来,能与我常相伴,不再让我每每月夜无眠?”
他从不问,白日里阿璋你到哪里去了,你为何不回来。
也从不提起家里草草起的那座新坟。
就算别人说他痴痴傻傻,常常对月空笑。
再然后,阿瑾揽着他腰,突然腻腻歪歪说:“阿璋,下个月我要成亲。阿璋,你回来喝杯喜酒还是不来?”他仍旧那样看他,无赖狡黠,如幼时从未改变。
青杏仍酸,却是酸中带涩,涩中含苦。
陶璋却从未后悔,他为了留住那颠倒众生的笑靥,舍生忘死也是不在乎的。
什么样的陶瑾,在他心里从来都是万金不换。
“我愿化清风,长随君左右。白衣青衫摇,我手拂君腰。
我愿为细雨,长润君左右。春来杨柳湿,我泪洗相思。
我愿做君镜,长望君左右。画眉缱绻隙,能使偶相忆?
我愿成君影,长伴君左右。随日取短长,但使君不弃。”
陶璋站在原地,默默低念,眉梢眼角,隐隐带着诀别之意,看的小林一阵心寒,竟然想去捂上李言笑的眼。
“只盼从今晚后,仍旧常相伴莫相忘。”
他噙着这句话,却使小林呆了。
长相思还是长相忘?
即使那千千百百豪气干云的江湖人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可小林虽胆小,却是地地道道俗人一个。任他雨打风吹,辜负了美人儿,才是头件错事。
他拿眼去偷瞄李言笑,还不放心,干脆将李言笑的胳膊收进自己怀里紧紧抱着。
陶璋长身而立,片刻不犹豫将手向自己的胸口掏去。
小林死死屏住呼吸,大大地喊了一声,“不要!”随后全身发紧,小兽般颤抖了起来。
陶璋稍稍踉跄,手心展开,原来是刚刚李言笑给他的那颗晶莹珠子,宝宝光流转。
只眨眼间,方才风神如玉的翩翩公子,便如小林初见他时那般模糊了。
“李言笑,陶家窑后面我埋的那些酒,以后全都归了你。那年月也幸亏遇见你,明知道喝不出味道,偏偏风雪中去抢了你御寒的酒。哈哈,是你我的缘,也是我与阿瑾的缘啊。”陶璋深深看李
言笑一眼,已然倦极。“至于这位小兄弟,”他再瞅瞅小林,“你不愿将他的东西还给他,我便帮你还了吧!”
莹白的珠子从指间弹落,猝不及防朝了小林的胸口飞了过来。
痛。
比被那些花花草草的锯齿儿划了手指头还痛。
小林捂着中了珍贵“暗器”的胸口,弯□去。
又热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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