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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到布坊去做女工,养活自己和我。这么一停留,便是好几年的光景。”
项庭真心绪亦随之起起落落,“听我娘说,你娘很早便过世了,那时爹爹找到你了么?”
风势渐大,檐角下的风铃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项庭沛转头望向塔外,只见峰峦起伏,云烟缭绕,甚是悦目。她咽一咽喉咙,维持着平静道:“我娘过世那年,我刚好八岁。在她走之前,她心心念念的,还是想与爹爹重聚。可是天不从人愿,直到娘咽气,还是没能见到爹爹。从此,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项庭真听到此节,已觉心头酸楚,只叹息了一下。
项庭沛垂一垂头,继续往上走,她一手抚着墙身上的浮雕,慢慢道:“娘走后,我孤身一人。为了生存,我做过女工,那些人欺负我小,把我赶走了,我便去酒肆做粗活,有一阵迫不得已,还到勾栏伎所里当小丫鬟,颠沛游离,人情冷暖,这样的生活,我过了足足有三年。”
项庭真在她身后注意到她的手,果然是不同寻常闺阁女子的细嫩粉白,竟是厚茧遍布,竟比府中粗使丫鬟的手还要粗糙。
“幸而遇着了我的养父母,我方能过上一点人过的日子。”项庭沛语气稍稍比适才轻快,“也合该是苍天见怜,有一日,我陪我养母到法华寺上香,正好遇到从里头出来的爹爹。就凭着娘生前给我留下的画像和信物,我方得以与爹爹重逢。”她转身看向项庭真,“正如妹妹所说,我得以回府,哪怕是做一个小丫鬟,对我也是恩赐,更遑论是给我庶女的名分了。”
项庭真对当日的冷言冷语不免有点后悔,愧疚道:“我不知姐姐背后受过的苦,若是言语有冒犯,姐姐不要记在心上。”
项庭沛温和一笑,摇摇头道:“我并不介意。当日你说了很多,我只记住了一句,便是你说你也心疼你的母亲。你对我所做的,全因你心疼你母亲。正如我所做的,也是因着我心疼我母亲。”
项庭真不由唏嘘,只抿唇不语。
“我原想着,我娘受了这么多苦,只身在外寻找了这么久,还是没能与爹爹重遇,如今我得以进入项府,怎么可以不为她争一个名分呢?”项庭沛双目微红,“只有我知道,我娘如何日以继夜地对着爹爹的画像苦忍思念。我娘为了爹爹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若是我不为娘提立牌位之事,我这个做女儿的如何能安心?我如何能理所当然地安享这府里的养尊处优,而不去为娘争一个名分?妹妹,你可明白姐姐的苦处?”
项庭真垂下头,“我明白。”
项庭沛轻轻地拉过她的手,与她一同来到塔边,举目远眺,映入眼帘的是幽谷浮翠,松青水秀。远有,小桥流水,碧波荡漾,湖城人家,尽收眼底。
“无论结果是否能如愿,姐姐今日得以向妹妹一诉衷肠,便已是心满意足。”项庭沛笑意轻柔。
耳闻着清悦的风铃声,似是荡涤心灵的梵音,无端地让人心境平静。项庭真心下落定了念头,并未与她细说,只默默地朝她点了点头。
当夜返回至项府内,项庭沛才踏进项景天特为她而设的留菁阁,便有下人来报:“大姑娘,北偏门外有两个老人说是您的旧亲,等了您一晌午了,说是有要紧事要寻您。”
项庭沛眉头轻轻一挑,也不让下人把人给请进来,只径自往偏门外走去。
已是戌时,正是无月之夜,漫天黑夜暗暗沉沉地压于上空。连人的面目亦是模糊不清的,看不透真与伪。
项庭沛来到静僻的北偏门外,一眼瞧见那两个佝偻的身影蜷缩在墙角下,面上止不住泛起一抹嫌恶。
“我说过,让你们不能靠近项府地界,为何你们还要来?”
老妇先颤巍巍地站起来,道:“今儿白天的时候,咱们还没看够咱们的好孝女,所以再来瞧瞧你,让咱们好生瞧瞧你,过的是怎样的好日子。”
项庭沛立在原地,冷冷地瞪着她:“我让你们给我做一出好戏,赏钱已经给足你们了,还想怎样?”
老汉拄着拐杖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道:“咱们养了你六年,你只给了那么点首饰便想结了?堂堂的项府大姑娘,出手也忒小气了些!”
老妇冷笑道:“咱们俩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旁的倒不要紧,只怕一个不小心,到三姑娘跟前去说出了点什么,可是真不好!”
项庭沛眼内尽是怨毒:“这么些年,我在你们家做牛做马,受尽委屈,已是报尽了你们的米饭之恩!”
“多了咱们二老也不要,我们只是要你每月给咱们家一点赏银,捎带着享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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