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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在问、谁在敲门。杰克大声说,他是一位医生,想和格洛瑞亚·赫南德斯谈谈。
杰克听到门里边有一番简短的低声商量,接着门打开了一条链锁的缝隙。杰克看到了两张面孔。上边一张是个中年妇女,一头染过的金发乱蓬蓬的,深陷的眼睛发红,周围有一道道的黑影。她穿着一件绗过的浴衣,不时咳嗽两声。嘴唇上还有一点淡淡的紫色痕迹。
下边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十岁左右,杰克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那孩子的头发乌黑,从前额笔直地梳到后边直到肩头。
“您是赫南德斯太太?”杰克问金发女人。
直到杰克亮出他的医学检查官徽章,并且说明自己刚从曼哈顿总院凯西·迈克拜恩办公室来,赫南德斯太太才打开房门,请他进去。
这套公寓很狭小,堆满了东西。尽管主人用了一些鲜艳的颜色和西班牙语的电影海报来装饰屋子。格洛瑞亚随即坐回到长椅上,杰克刚才敲门的时候,她显然正在长椅上休息。她拉过一张毯子,围在脖子上,还是不住地发抖。
“太不幸了,您病得这么厉害。”杰克说。
“真是可怕,”格洛瑞亚说道。她讲英语,杰克松了一口气。他的西班牙语忘得差不多了。
“我不是存心打搅您,”杰克悦道,“可您知道,你们科里的人最近接二连三地染上了重病。”
格洛瑞亚睁大了眼睛。“我得的是流感,不是吗?”她惊恐地问。
“这是确定无疑的,”杰克说道。“凯瑟琳·穆勒、马利姬·罗佩兹、卡尔门·查维治,还有伊摩根·菲尔伯森,他们的病全都和你不一样,这是肯定的。”
“感谢上帝,”格洛瑞亚用右手食指划了一个十字,“愿他们的灵魂安息。”
“我担心的是,”杰克继续说道,“昨天晚上矫形科有个病人名叫克文·卡彭特,他可能得了一种和你相似的病。这个名字你想得起来吗?你和他有没有任何接触?”
“没有,”格洛瑞亚说道,“我是在供给中心上班。”
“这我知道。”杰克说,“我刚才提到的几位不幸的女士也是这样。可每一次都有一名患者得的病和她们几位的一样。这里边肯定有联系,我希望你能帮我分析一下是怎么回事。”
格洛瑞亚一脸迷惑的神色。她转向她的孩子,她管那孩子叫“胡安”。胡安流利地说起了西班牙语。杰克猜到他是在替自己翻译;格洛瑞亚不大明白他在说什么。
胡安说话的当儿。格洛瑞亚连连点头,说了好几个“是”。可是胡安刚一说完,格洛瑞亚便抬起眼睛看着杰克,摇摇头,说:“不!”
“不”?杰克一连听了这么多个“是”,没料到会听到这样干脆的一个“不”。
“没有联系,”格洛瑞亚说道,“我们看不到病人。”
“你从来没去过病人住的那几个楼层?”杰克问道。
“没去过。”格洛瑞亚说。
杰克的头脑急速活动起来。他竭力考虑下一步问什么。末了,他说道:“你昨天晚上有没有什么与平常不同的工作?”
格洛瑞亚饿了耸肩,还是说没有。
“你还记得你干了些什么活吗?”杰克问。“尽量让我了解你上班的情况。”
格洛瑞亚正要开口,可这番努力却引起一阵猛烈的咳嗽。杰克正打算上前替她捶捶背,但她抬起一只手,示意她没事。胡安为她端来一杯水,她几口就喝干了。
她又可以说话了,开始尽力回忆昨晚她做过的所有事情。格洛瑞亚描述着自己的工作职责,杰克绞尽脑汁地分析着她的工作是否会与卡彭特的病毒有联系。然而,他一无所获。格洛瑞亚始终说她整个当班期间都没有离开过供给中心。
杰克再也想不起还有什么问题了,他问,如果他想起什么其他的事情,是下是可以给她打电话。她同意了。接着,杰克坚持要她给总医院的齐默曼大夫打电话,让她了解她病得有多重。
“她有什么办法?”格洛瑞亚问。
“她或许可以给您专门开点药,”杰克说道,“也给您的家人。”他知道金刚乙胺不光可以预防流感,并且,如果一个确诊的病例及早服用,还可以缩短病程,而且有可能使症状的严重程度减轻一半的样子。问题是,那种药不便宜,杰克知道,美利坚保健最恨的就是在护理上花钱,如果它没有感觉到非花钱不可的话。
杰克离开赫南德斯的公寓,朝百老汇方向走去,他想在那儿能叫辆出租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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