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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静一静,听我来说上几句。啊,今天是孙书记,是我的乃正大侄子新婚典礼,与公与私我都要说上几句。啊,人家是先祝贺后喝酒,我是先喝酒后祝贺,为的是酒后吐真言。啊,大家都知道,孙书记和小李子下乡到咱们王家堡子七年多,他们俩今天缠在一起,那是老天爷给配的良缘。我大侄子好福气,把王母娘娘老丫头给娶来了,七仙女下凡找到咱堡子来了。大家都把碗举起来,为他们城乡结合祝贺祝贺,来!喝一大口。”
满族汉子真实在,都不藏奸,足足都喝了一大口。
“好!今个我真高兴,我再多说几句。啊,在孙乃正侄子面前,今天我是长辈说话,不是领导讲话,啊,乃正下乡这些年,一心扎在王家堡子苦干。他为咱大队出好主意,带领社员打翻身仗,学大寨使我们堡子农林牧副渔全面发展,社员工分从一天一角多钱涨到一块钱,别的大队看着我们都眼红,大家说孙书记是好书记不?”
“那还用说,秃头虱子明摆着呢。”
“咱书记还会看病,有病不出堡子,哪个村都不如我们堡子,这都是孙书记功劳。”
大家借着酒劲都争着给孙乃正评功摆好。这一摆好像给王玉泉添了精气神,憋了多日的话终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吐了出来。
“大家说的好,我气愤的地方就在这里,前些天公社换了个新书记,他是扛着什么‘反击右倾翻案风’大旗来的。他前天找我,问我还想不想当公社副书记?我告诉他我不想当,干脆把我这个角色让给孙乃正。结果他说的话把我的鼻子都气歪了,他说我和孙乃正这些年不长革命脑瓜,尽长经济脑瓜,已经和右倾翻案风穿上连裆裤啦,叫我和孙书记听候处理。书记肯定是当不成了,大家说气人不气人?”
“是那来个驴*的尽放他妈的罗圈屁,队长,咱不听他放屁,书记那玩弄当不当有屁用。”
“我也这么想,把我和乃正撤了更好,我这个公社副书记压根就是挂个角色。乃正要是撤了,党支部咱也不要了,还和以前那样整个挂名党小组。”
“王老师,大右派教授,你给算算,书记和队长有难没?”
“早就算好了,不过天机不可泄露,我送孙书记一句话吧:多事之秋,风吹雨淋;花要半开,酒要半巡;走为上策,低调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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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泉从酒里淌出来的一席话着实让孙乃正和李凤琴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什么右倾翻案风,也没想到什么连裆裤,只想着一心一意报效党,扎根农村好好干一辈子以求不辜负党对他的培养提拔。这是怎么回事?一头雾水把酒水搅没了味道,他云山雾罩地走到王教授面前把酒碗一举:
“王教授,大家都信你会算命,我就不信你真的能掐会算,不过从哲学学问上你还是我的大师。刚才你讲的几句我不太理解内涵,我敬你一碗酒特来求教,可否面授机宜?”
“哦哦,孙书记,此话严重了,我是被改造分子,不敢造次,刚才都是酒话,莫要当真。堡子里社员不拿我当外人我有时就放肆了。”
“你少来这一套,我一直也没拿你当阶级敌人,我真地向你求教。”
酒喝多了确实会混乱人的正常思维和行为,孙乃正从来没有这样不依不饶地缠着人的,好酒不上头但是上人的情绪,不想说的话能说,不想做的事能做,越是酒精考验越是兴奋。王玉泉,孙乃正,包括王夫南这位被改造的教授,要是没有崔庄子六十度大老散,这些话是都不会冒出来的。冒就冒吧,反正全操场的汉子都喝高了,谁都不在意谁说啥了,等家家老娘们吃饱喝足扶着爷们回家睡上一宿,第二天见面就忘了酒桌上都白话什么啦。婚宴席上都不忌讳这些,只要不打起来也就阿弥驼佛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小学校操场恢复了平静,堡子里的鸡鸭猪狗都跑进来拣吃一些残羹剩饭,社员们喝得再高也不忘干活,席棚子、灶台、锅碗瓢盆收拾的干干净净。鸡鸭猪狗再把掉在地上的残食一扫荡,嘿!学校操场完好如初。
深秋了,自然界休眠萎缩了,色彩暗淡得不再有生气了。秋风扫下来的树叶子堆满了墙角,一会儿再来一股旋风又把墙角的叶子卷起来不一定又把它们送到什么地方去。或许吹到水塘泡烂了,或许吹到猪圈里沤成了粪。落叶就是这样,如同死去的人,只有任外有的动力随便摆布了。
孙乃正和李凤琴躺在卫生所的小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两个人躺在磨砺自己七年青春的土地上,脑壳里不断翻腾着往日的生活足迹,两个人的意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