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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亦看着师父伤痕累累的手,一脸鄙视,我以为他会再说些什么反驳一下,没想到他就乖乖的闭嘴,抬手认真的给师父诊脉了。我细细盯着他们的面目,一个平静无痕,一个阴晴不定。时间过了许久,久的让我怀疑这个安大夫是根本诊不出病情还是想多摸一摸我师父的手。他终于收了手,脸上的表情不似之前的轻松,“你最近没有服药吗?”师父摇摇头,“太苦了。”苦这个理由听起来太不可信了,连我都能听出是假话。安子亦瞪了他一眼,“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后者被瞪了,竟然也没什么脾气,甚至还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转头看向我,“那你给我开药吧,毕竟我现在也是个该照顾别人的人了。”安子亦看了我一眼,“丫头,你师父可是待你不薄啊。”我听得受宠若惊,只跟着咧嘴傻笑。只听得师父说,“别开了,你把药煎好了再给我,熬药太耗时了。”“我说初澈,你能不能不把我当成小厮一样啊。”师父好像并不觉得使唤他有什么不妥,接着说,“还有,等下走的时候把你吐的茶水收拾干净。”我听着,觉得好笑,放眼这清冷的院落,没有一个仆从,看来师父一个人清静惯了,不过似乎倒是愿意使唤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起初听初浅姐姐说安大哥是他的朋友,我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这两个人,相知相克,倒确是有趣。安子亦过了一会便走了,当然没有收拾他喷的那一地的茶水。他走的时候拍拍我的头,一脸坏笑的说了句“自求多福”,听得我有些忐忑。到现在,我对这个师父的了解只是名字和表面上寡淡的脾性,其余一概不知,要我与他独处,还真是有些不自在,就算他长得再好看,也没办法化解我看到他时心里的阵阵发虚。自安子亦走后,他便一直坐在书桌前,并未看我一眼。我不敢妄动,就老老实实的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坐的久了,实在无聊,便偷偷从他的书架上取了一本轻薄的小记来看。那上面有一些批注,字体与初浅姐姐的挽韵二字相似,看来那二字是师父的手笔了。我看的不是很懂,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头默念,连批注也一起念,不知不觉念出了声来。待我发觉,他已停下来看我,目光中仍看不到丝毫波澜。我支吾着说对不起,他倒也不恼不烦,轻声问我都读过些什么书。我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我读过的几本书,虽然都是些开蒙的书文和简单诗词,但是之前教我的先生一直说我学的很好,所以我说出来,还等着他夸赞。他淡淡的垂了垂眸,低声道,“只这些……那便是没读过什么书。”我听得失落,却也不敢多言。他起身从书架上抽了三四本书递给我,“先读这些。”我粗略翻了几下,都是极生僻的,有一本我连书名都不认识。我眼巴巴的看着他,“师父,我看不懂……” 你没洗脸他看了我一眼,只字未言,又低头去研究他的竹简了。我又哼唧了一声,“师父……”他没有抬头,轻声说,“自己看。”我吃着瘪,也不敢再说什么,肚子又开始叫,见他没有任何要理我的意思,只好自己坐到离他最远的凳子上,开始研究那些艰涩难懂的书。我根本看不懂,读了几个字就走神了,以前家里请的先生都是一遍又一遍的解释给我听,哪有他这样做师父的。我不想再读,便偷眼观察他的小屋,进来许久,这才得空仔细瞧瞧他的房间。扫视了一圈,却真没什么可看的,东面有一个简单的卧榻,简单得连雅致都算不上,后面一盏屏风,屏风上画了伶仃几枝毛竹,手笔我自然看不出优劣,只觉得画的潦草。房间正中是一张古木茶台,单桌双凳,西面就是他正坐着的书案,墙上挂着一柄剑,一方琴,我依旧看不出好坏。除此之外,就是一个柜子和几排高大的书架,除了书还是书,连个简单的摆件玩器或是檀香案子都没有,足可见这个初家二少爷的生活是多么寡淡。我撅嘴在椅子上荡着腿。装了一天的乖巧温顺,真的太累了,现在就想喝一碗银耳粥,再回我舒服的小床上睡一觉,怎奈那小床如今已遥不可及。我看着那埋头在书案上的男子,眉目如画,怕是天上的神仙也就是这般姿容吧。可惜,他不教我读书也不陪我玩,倒成了这素净的房中唯一精致好看的摆设。天已暗下来,他起身点了烛火,才发觉我一直在东张西望。他看着我,“读完了?”我心道开什么玩笑,有的字我都不认识,怎么可能读完,于是老老实实的摇头。他也没什么表情,只说,“那继续读吧。”我说看不懂,心里已经对他的不近人情有些不满。他停了片刻,说了一个字,“笨。”我听得气血上涌,心里满满的不服气,想争辩几句,他的眸子扫过来,清澈玲珑,我想顶嘴的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了回去,连我自己也搞不懂,怎么在他面前我会如此老实。于是哼唧着问他能不能讲给我听,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转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