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欲戴其冠 必承其重(第3/4 页)
卓不浪看了看谷灵,起身朝枯荣走去。谷灵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她的胃一直在翻搅,遍地的尸骨残骸令她胸腹气闷、绞痛。这里仿佛就是无间地狱,恐惧、狂怒、胆怯、算计……不停销蚀着人的心智,令人变得冷血、变得疯魔。这里与她读过、听过、走过的江湖都不同,没有身死侠骨香,只有功成百骨枯。她扶起“磔”,绕开脚下成堆的尸骨,只想快点跳上马车离开这里,“江湖”的记忆好似镜花水月、慢慢消散,她努力想要留住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连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在师门的日子就好像生活在世外桃源,就算外办也是跟着师兄,从未独自承担,或许这次离开真是天意!
没有水的经水阵如同没有剑的剑阵,根本“围”不住枯荣。众人为求自保,大多已是各自为战,哪还有心解“围”,更无力杀敌。此消彼长,枯荣则是愈发得心应手,根枝散作枝刺,如箭雨般刺进阵中的马车,从车厢里拖出一人。此人周身刺进数十根枝刺,殒命当场,而众人却是眼睁睁看着,无人出手相救。
鲁青未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他不知道死的到底是不是穆赤,但无论是或不是,中路旅的护送已是失败。他气狠狠瞪着枯荣,杀死枯荣或许还能将功赎过。枯荣似乎也看出了鲁青未的心思,有意先杀之,幸而卓不浪及时赶到,救了他一命。
鲁青未缓过口气,道:“卓兄弟,穆赤已死,再拖下去恐怕大家都得死,可有办法除掉枯荣?”他将卓不浪称作“兄弟”,现在他唯有指望卓不浪有破敌之法。
卓不浪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还需鲁兄再找些水来。”之前卓不浪在水桶边偶然发现,“乾坤易离”遇水不但可斩断根枝,还可致其焦萎难愈。可今夜他接连劈出二十余刀“乾坤易离”,现在已是汗透衣背、口干舌燥、虚乏过耗,若继续强行运通禀赋,恐会伤及内腑,且护送队伍的存水已空,一水难求,所以他最多还有一次机会。
鲁青未面露难色,眼下除了众人手中溅筒刀里的那一点点水,哪里还能找到水?且各人都惜水如命,连护卫马车里的穆赤都舍不得,谁会愿意拿自己保命的水押注卓不浪?卓不浪一拍鲁青未,留下句“鲁兄,靠你了”,人已冲了出去,引得根枝紧追其后。
卓不浪故意绕过段星原,根枝也随之扫过,段星原一招“排云倒海”,刀锋凝水聚流、突袭根枝,根枝急忙撤避。卓不浪突然回身,“柳微惊燕”身法错开根枝、直取枯荣,口中大喊“水”。段星原急忙跟上,“流云刀”划了个“川”字,“银河九天”瀑出一尺飞流,顺着银煋所指,劈向枯荣左肩。
枯荣右肩、后肩根枝分刺段星原和卓不浪,欲逼退二人。二人若拼死一搏,必会受伤、甚至重伤。段星原并不确信两人合斩可杀枯荣,不由得顿住身形,刀锋转劈刺向自己的右肩根枝。而卓不浪仍拼尽全力斩出最后一刀“雷神之怒”,但若没有水,这一刀也是徒劳。段星原的刀瀑飞流没能合斩,鲁青未的水能及时找到吗?他没有把握,所以他只能赌,他相信有些事总会让人铤而走险……
千钧一发之际,鲁青未大声喊出:“投水者,如斩敌首。”运气折断刀柄,抽出水袋掷向银煋的方向,一袋……二袋、三袋,银煋劈开水袋,“雷神之怒”如蛟龙入海,辟开枯与荣的界线。几乎同时,后肩根枝从卓不浪腰间擦过,根枝原本可以刺穿其腰侧,但它却避开了汗湿欲滴的衣衫。
枯荣一阵戾吼,皮肉与根枝之间被劈开半尺,根枝焦萎,无法自愈,右肩和后肩根枝也无力地垂落。段星原见机,忙又跟上,“银河九天”从皮肉与根枝的断口劈下,再劈开半尺。
众人争先恐后从四面八方扑来,挥刀狠劈枯荣,都抢着在枯荣身上留下自己的刀口,嘴里大多还念念有词,有的高喊报仇、有的大呼泄愤、有的沉声咒骂……叱咤一时的枯荣,最后落得个乱刀分尸的下场。
卓不浪转过身,见三人站在一旁没有动手,脚下都是折断了刀柄的溅筒刀。鲁青未朝他微微一笑,颇有一将功成之气度;“浑天孤剑”贾悬桥略点点头以示互勉;孟衍周朝他叉手致礼,似谢似别。卓不浪收刀入鞘,朝三人一点头,拄着手杖往自己的马车行去,却忽然听见有人喊道:“马车上还有个歹人。”
众人顿时停下手,齐望向卓不浪。马车上的歹人自然是说跟着卓不浪的“磔”,但卓不浪刚刚首斩枯荣,解了众人之困,威望一时无两,也就没人质疑此事,大家心照不宣,可偏偏这时冒出个后生,将这事说了出来。
后生名叫贺子州,乃是铁旗门下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人称“云破天”,年少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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