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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是蒙蒙未亮,不知名的鸟儿便在枝头鸣叫,几个太监拿着竹竿往上胡乱捅了捅,没敢弄太大声,受到惊扰的鸟儿齐齐飞走。
日头已经发烫,宴卿卿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揉了揉额头,看着外面的大太阳,心下一惊,立即扶着床沿朝外叫了声来人。
带头的大宫女推开门,领人进来,她们手里端着盥洗盘,里面盛着温热的水,向她行了个礼。
这大宫女是个伶俐人,叫槲栎,宫里面新派过来的。没等宴卿卿发问,她就先一步恭顺解释道:“相然姑娘说您不喜欢别人擅自做主进房服侍,奴婢们就在门外候着了。”
昨夜睡得不晚,起得倒是挺迟,也是被那个梦惊到不轻。宴卿卿看了槲栎一眼,静声问道:“相然病好了?”
“还没有,”槲栎摇头,恭敬地回道,“不过看起来倒是比昨天要好多了。”
宴卿卿垂眸应了一声,微微招手,像是没力气,宫女们走过来替她更衣。
不是她还没睡醒,实在是累得抬不起手。也不知那刘二小姐下的药到底是什么来头,直折腾得人如同经历真正的欢爱,浑身酸软,连纤细的指尖都隐隐做疼,更不用说承受孟浪的身体。
先前不敢找大夫问,现在却真得找个好的来问问,宴卿卿叹口气,要是每日都来一回,这身子迟早得坏。
她是个会安慰自己的,凡事皆会劝自己不要太较真,也无须太过放在心上。若换做寻常女子,接连失去父兄就已经能将人击垮,更别说未婚夫婿还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哪还能像她一样,孤身撑起宴府。面容美艳,身段姣好还能不落人口舌。
实木制的妆奁半大不小,刻着含苞待放的木兰花样。鎏金的叶片微微展开,脉络清晰可见,似见其中精致的细纹。以勾莲纹雕着两侧,凹凸不平却又光滑细腻,栩栩如生,仿若真能透出淡淡的暗香。
大宫女槲栎从中挑出支双叶珍珠白玉簪,多瞄了两眼。即使她在宫中伺候过妃子,见识多广,也不得不道一声,玉质这么通透的簪子,着实十分少见,也不知道宴小姐哪得到的。
宫里混得好的,大多都是人精,更别说是被派来伺候宴卿卿。槲栎没有多问来历,做下人的,最好不要过问主子的东西,毕竟身份有别,摆在那里。
她恭顺说道:“小姐可要带这支……小姐?宴小姐?”
宴卿卿倏地一怔,回过神来。
额上的花钿粉嫩,更称得人漂亮了几分。杏红色齐胸襦裙被撑得鼓鼓的,连个女人看了都受不了。只是可惜了,晖朝人并不太喜欢她这种类型。
不过女子都是爱打扮的,宴卿卿也不可能为了别人蓬头垢面。
“怎么了?”
槲栎如同什么都没发觉,继续恭敬地说道:“您要带这支簪子吗?”
宴卿卿看着她手上的白玉簪,顿了会,最后摇头道:“不需要,换支普通的。”
宴卿卿当初收下,是碍于闻琉宫中没妃子,怕有心人议论。等他走后,她犹豫片刻,递给了相然,让她放库房存好。
相然可能是觉得太可惜,就放进了她的妆奁中。
昨日才梦见与闻琉行了那种事,现在又看见他送的东西,犹如碰上真人般,宴卿卿也是说不出的尴尬。
宴卿卿按了按自己的腿,实在是酸软,宫女扶着她站起来。宴卿卿行走时有些许摇晃,身子的违和感太强,现在都不太合得了腿。可比起第一次做那事的时候,却又不太一样。
“皇上昨天来这边了吗?”她突然问出口。
槲栎怔愣片刻,“宴小姐是有事想要找皇上吗?他天天处理朝中政务,应该是没时间过来的。要是过来,云山早就布满了侍卫,不可能还像现在这般清净?”
“……是我想多了。”宴卿卿摇摇头,“差人去请个医女过来给相然看看。”
槲栎行礼:“是。”
闻琉自登基以来,宵衣旰食,勤勉无比,谁见了都夸一声,连李太傅这种极其严肃的人都对他缓和脸色,哪里有时间跑这里?
宴卿卿叹口气,只觉事情难办。要是换做别的梦,她或许能忍忍,假装没发生,反正谁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即使是这个荒谬的梦,要是没什么影响没个大碍的,她也可以忍下去。可梦太真实了,身子永远都有那种感觉。
怕是不久之后,身子骨会敏感得受不了。
云山是有医女的。这里僻静,又比山下要寒冷几分,工匠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