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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烟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的没良心。
她的手紧紧的交缠在一起,心中也极其的矛盾着,她不是不爱这么男人,也不是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多么的喜欢自己,然而她就是一直没有勇气去接受他,去和他在一起。
因为她不知道这生命中还会有多少的变数,就如同当初的那个男人,那么那么的爱着,那么那么的想着,可是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了。那种痛,她今生经历过这一次之后,就说什么都不想再去经历第二次的。
她宁愿他的心中一直有他,也不愿意尝试过后无奈的放手,如果开始时美好的,结局是无奈的,那么强求在一起又有什么用呢?
身体靠在医院的墙壁上,冰凉的触感如针一般锥心刺骨,可是如果她的拒绝,带给他的是这些的话,她的拒绝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此时此刻的她,迷茫了,第一次否定了心中拒绝他的想法,嘴角浅浅的勾起,眉眼低敛了下来,在医院昏暗的灯光中,落寞成殇,却也带着淡淡的戏谑。
他赢了,他终于赢了,她的心之壁垒,即使打的再坚固,此时此刻也已经被他彻底击碎,碎的脸残渣都没有剩下,她承认,他赢了。
该死的,到最后还是让他赢了,那么自己最开始还在那里坚持什么,曾经的拒绝和坚固,此时此刻,在自己看来,都已经是一个笑话,太可笑,以至于如今,都笑出了眼泪。
听到有脚步声向着门口传了过来,裴烟闪身躲进了旁边的病房,病房中有些森冷,不知道傅亦辰的那个病房是不是也是如此。
耳朵贴在墙壁上,直听到脚步声越走越远,才缓缓的抒了口气,探出头来,已经不见傅亦辰父母的身影,不知道他们去做什么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但是还是偷偷的摸进了傅亦辰的房间,看着傅亦辰死气沉沉的躺在那里,裴烟的心,如坠万丈悬崖,四分五裂。
原来心中的人受到了上海,心是那么痛那么痛,原来,她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将那个人放在了她心上最最柔软的地方。柔软如潮,湿湿凉凉的覆盖在她的心上,眼底里,也潮湿成了一片。
傅亦辰的嘴唇还是干裂的,他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水,还有一些棉签,很明显是用来给他擦拭干裂的嘴唇的,他站在那里那么多天,不吃不喝的,也不知道这些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当想到他站在那里,上海的冷风将他吹着,她的心,就疼的好像忘记了跳动一般。
用棉签沾了水擦拭在他干裂的唇上,他的唇已然干涩的发白,上面全部都是细小的裂痕。隐约可见下面的血肉,他此时安静的躺在那里,容颜清隽俊美,一扫之前的霸道样子,竟然安静的让人心里异常的慌乱。
原来他眉眼并不那么狂肆,反倒是有些温雅的,细细的抚上他的眼,他的这双眼,凌厉如刀,一直以来也都是那么的明亮,此时掩藏在眼皮下,反倒敛去了他一身逼人的气势,变的平易近人了起来。
“你赢了。”她浅浅的笑了起来,终于是没能忍住,一声嘤咛,眼泪就大滴大滴的砸落了下来。砸在他窗长洁白的被单上,晕开一个个伤心的水渍。
“你赢了!你不是一直就想要打破我的防备吗?不是一直都想要拆开我的面具吗?现在你成功了,你成功了你听见了吗?你现在应该站起来,意气风发的挑眉将我看着,问问我,我的傲骨呢?你听见了吗?你现在躺在这里算什么呢?你这哪里像是一个赢家的样子!”
她的眼泪扑漱而下,声音虽然不大,却是足够的歇斯底里。她的眼眸泛着红的,像是恨一样的看着眼前人,嘴唇紧紧的抿着,哭花了妆容,她从夜上海走出来的时候那么着急,着急到都没有时间去洗脸,去换衣服,她现在混身精致,却不是她真正的自己。
眼泪花了脸上妆容,她生平第一次这么狼狈,全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原本决定好,要断情绝爱的,原本决定好,要孜然一身的,他却偏不成全她,非要将她的冷漠和坚强尽数打垮才算完。
她怎么能不恨眼前的这个男人,全都是因为她,她才会爱,在这个花花世界,在那个夜场上海,爱了就等于粉身碎骨,他却还要将她一步一步向着悬崖边上逼,可是那又能怎么办,他这么死气沉沉的躺在这里,她不还是心疼吗?他这样做,她不依旧感动了吗?
傅亦辰的脑袋里面好像养了一个蜂房一样,嗡嗡做想,脑袋里面疼痛的麻木,麻木到他开始反胃,这都是他多天没有进食的结果,悠悠的转醒,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听到了裴烟歇斯底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