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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南楚篇 第三十一章
原野上行进着一支长长的队伍。
这只队伍十分奇特,一边是南楚的三千兵马和长长的马车,一边是北蓟的一万重装骑兵,两边都是军容严整,一丝不苟。
队伍前面,一边是骑着玉花骢的南楚将军荆无双,一边是骑着“白雪”的北蓟国师云深,一个身着银衣,一个穿着白袍,二人看上去都是翩翩佳公子,偏偏都同样板着脸,均是一言不发。
当中夹着一匹火红色的骏马,马上是一位身穿淡蓝色长衫的美少年,却是呆若木鸡。
对于宁觉非来说,这一天简直漫长得无边无际。他的两旁,一边是寒冰,一边是火焰。此时的境况,就象有一把尖锐的钢刀,将他从中分成了两半。
便连中午吃饭,北蓟和南楚各自就餐,他却不知该坐到哪一边去才好。
荆无双亲切地招呼他:“贤弟,来随便吃一些。路途之中,只好因陋就简,贤弟莫怪。”
云深仍是冷冰冰地,理也不理他。
他只好坐到南楚那边去吃东西。北蓟这边的将士和使团人人都盯着他瞧,似是万分疑惑,却又无人发问。他的心里真是尴尬得无以复加。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晚上扎营。
已是春末夏初,天气回暖,大部分兵士都是就地露营,只有北蓟和南楚的几个为官为将者扎起了帐篷。
荆无双正要开口,站在一旁发呆的宁觉非已抢先道:“大哥,你先歇息,我去去就来。”
不等荆无双说话,他已是大步过去,钻进了云深的帐篷中。
里面只有云深的一个随从正替他在地毡上铺上褥子,他立在当地,只是呆呆地出神。
宁觉非走到他面前,轻声说:“云深,我想跟你谈谈。”
云深仍然盯着地毡,不理他,也不吭声。
那铺床的随从赶紧说道:“少爷,我先出去了。”
半晌,云深才微微点了点头。
那个男孩子对宁觉非微微一笑,便出了帐篷,放下了门帘。
帐中立时变得十分安静。
两人却都站着,没动地方。
宁觉非看着他,诚恳地道:“云深,你不要去。”
云深看向他,淡淡地问:“为什么?”
“太危险。南楚于你,犹如龙潭虎穴,你不该去。”
云深却无动于衷地说:“我身为北蓟国师,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们北蓟男儿,从不怕死,云家人更不畏死,便是女儿家也照样血染疆场。”
宁觉非顿时语塞,半晌才低头道:“可明明这次不是你去的,你为什么要去?”
云深瞪了他一眼:“我为什么不能去?”
宁觉非长叹了口气:“云深,我本来只想到燕屏关便返回的,你为什么定要逼我到临淄?”
云深听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神情这才缓和下来。他席地坐下,拍了拍身旁,柔和地说道:“觉非,来,坐。”
宁觉非便也盘腿坐了下来。
云深温和地问道:“觉非,你担心我?”
宁觉非点了点头。
云深面色稍霁,却忽然问道:“觉非,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愿意到临淄?”
宁觉非抬眼看向门口,淡淡地说:“那里有我不想见的人。”
云深好似误会了,顿了顿,试探地问:“是……爱人?”
宁觉非不由得失笑,转过头来看向云深,摇了摇头:“不是,我没爱人。”
云深也笑了,态度变得轻松起来:“那是什么人啊?难道是仇人?”
宁觉非认真想了一会儿,才轻描淡写地道:“算是吧。”
云深听了,脸上神情却变得有些奇特,不解地问:“以你的身手,若是仇人,杀了便是,哪里还需要这么犹豫?还要避着他?难道那人比你更厉害?”
宁觉非不愿多说,只是摇了摇头,淡淡道:“我没想好。”
“什么意思?”云深没听懂。
宁觉非叹了口气:“云深,虽然我最精通的是杀人,可我并不是杀人犯。”
云深还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区别?”
宁觉非想了很久,才轻声道:“我过去杀过很多人,但没有一次是为了自己。”
云深这才仿佛明白了,于是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问道:“你对荆无双真是很好啊,明明不想回南楚,为了他却可以勉强自己。”
宁觉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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