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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反正王建东对我恩重如山。我们一起复员。他老家在安徽,我老家在河南。他来自一个地区市,我来自农村。他回老家有城市户口,我回老家就还是农村户口。结果他帮了我好大的忙,让我跟他去了他那个市,把我的户口落在了他家所在的那个派出所。您问花了多少钱?别这么问,怪那个的,我不也不细问您的事儿吗?
那间小屋在一个农民院里,西厢房。当然,是临时租的。啊,当然,我说的那间西厢房,是在北京郊区的一个村子里。可是要把事情捋清楚,还得说另一处西厢房,就是安徽那个市里一个偏僻角落里的一个院子里的西厢房。简单地说吧,王建东回去就结婚了。洞房占了西厢房的两大间,另一间连着的小屋子堆东西,也支了一副铺板,我就睡那上头。各间屋子之间的墙壁不隔音,加上我又把耳朵贴到墙上去听,那洞房里的响动就让我心里头仿佛有只小锅在扑腾,锅里也不知煎熬些个什么,又酸,又甜,又苦,又粘……后来王建东看出来了,有天就笑着跟我说,你也该真的吃点荤的了……
那间小屋在一个农民院里,西厢房。不过在那里头吃荤的,所吃的,还不是王建东当红娘让我捞着的。您必得听我一步步往下讲才闹得明白,其实也好明白,都很简单。
在安徽那个市里,王建东帮我落下了户口,还提供了睡觉的地方,可是工作他让我自己去找,我也很快找到了一份工,是在他家附近一家饭馆配菜。在部队我当了两年炊事兵,刀工非常好,打这份工用一句文词儿,叫游刃有余,对不对?王建东自己的工作当然比我强,他在那里有丰富的社会关系,没费什么劲就当了一家大商场的业务员。他给我介绍的对象,就是他们商场的收银小姐。这位小姐不是腰细腿长的苗香,她脸庞挺中看的,腰身没有苗香那么妖娆,名字就免提了吧。她跟我交得也挺深的,搂搂抱抱,亲嘴摸乳,都是有的,只是没发生那种关系。她跟我聊天,给我印象最深的话是,她最恨大额钞票,倒不嫌弃钢蹦儿。想想也是,顾客递上大额钞票都得放验钞机上验,有时就验不出来,但是往银行送,人家银行却验出来了,这就要追究收银员的责任,往往还要扣工资赔上;可是钢蹦儿就不用验,银行收的时候过秤计值,也还没发现过伪造的。一个不爱大钞的姑娘,想想真难得。我跟她单独见面没几次,她就带我去了她家。平常人家。她爸她妈对我都不错。我把她的照片也寄回河南老家,给我爹我娘看了,扬言我这个有了城市户口的人,将会带着个城里的媳妇回乡下,让他们以及我们整个家族在村里脸上红光耀眼。可是临到谈婚论嫁,她爸她妈很干脆地跟我说,只要我拿得出三万块钱来,婚事马上可以张罗。我哪儿能一下子变出那么多钱来呢?我就说让他们等几年,我拼命去挣。他们问你几年挣得出来?他们里头,自然也包括那姑娘本人,她眼泪汪汪,可是掐着手指头帮我算了算,就凭我配菜的工资,到手后一分钱不花,也得六年以后才能达到三万,她可实在等不起啊!我跟她说,也许我能换个法子,挣得更多些,她等的时间,也就兴许能短些,她就问:你抢银行去啊?问的语气倒是软绵绵的,可像尖刀一样刺得我的心汩汩喷血。我跟她的最后一面是瞒着她爸她妈,约在公园外头墙根下见的,那天下午飘起雪花,我觉得天空是件巨大的被撕裂了的羽绒服,雪花就是从裂缝里抖出来的鸭绒毛,落得我满身满脸全是,不觉得冷,只觉得热,热得心上发麻。记得我问她:你不是不喜欢大额钞票吗?她点头说,是不喜欢百元大钞,不过如果有一手提箱的钢蹦儿,数出来够三五万的,她会非常非常喜欢。我说你嫁的是人还是一手提箱的钢蹦儿?她说你不能怪我,更不能怪我爸我妈,如今结个婚,三万是最最起码的数目,连这个数目也没有,谁敢结婚呢?我听了头脑立刻清醒起来,觉得头上脸上落的不是鸭绒,是能融化的东西了,她就手里捏着手绢,给我擦脸上脖子上的水,我就跟她说,也是也是,王建东结婚花了五万,房子还是家里现成的……我就祝她幸福。您说根本没有撮合成,王建东算不得红娘,我不那么认为,我觉得王建东比红娘还红娘,他甚至想借我一万块钱,还借我那间小点的西厢房,他对我真是太好了。可是人家觉得不能那么凑合。确实也是,怎么能那么样凑合呢?我就问王建东,他广州有没有亲戚什么的,他说哎呀没有,问我是不是想往广东去淘金?我说必得试试去了。第二天我拎个包就往广州去了。
您一定急着让我讲苗香。您是搞文艺的,我懂,您要搜集素材。可是我的这些事儿不够格儿当素材。我看电视,看连续剧,不有好些个都市言情剧吗?有的挺抓人,勾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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