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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林娇,几乎是出于自我保护的应急机制,脱口就把郭品骥编织的谎言说了出来。
十五年前的雨夜,古老板用一种极度残酷的、像是被鬼魅附身了的方式自杀了。
荒谬吗?看起来很荒谬,但是人心最易被谎言欺骗,因为人总是觉得,生活本就是荒谬一场,所以发生再离奇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第二个客人走了之后,林姨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第二年的夏天,让林娇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又来了,甚至连乔海能和纪宁宁都来了。
乔海能和纪宁宁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看望那个已经在古家旅馆被安顿下来的婴儿,而是为了某种让他们自己来说都说不清楚的目的。
郭品骥则是一如既往的活泼,带着沉默的吴晓枫和朱时旺,跟老熟人似的,和林娇打着招呼:
“林姨,小月还好吗?”
林娇沉默地看着这个笑容满面的大男孩,觉得这个人,奇怪又可怕。
他还是如此热衷于演戏。
可所有的人,就被他的并不怎么高明的演技这么骗了过去。
等到所有的人都到齐后,郭品骥找了个机会,把大家集合在前厅,兴致勃勃地讨论起去年发生在这里的、“古老板自杀”的案子。
没有人接话,可也没有人离开,他们原封不动地听郭品骥又把去年撒过的谎讲了一遍。
这次的故事,细节更加完整,内容更加跌宕起伏,郭品骥讲得眉飞色舞,倒像是在说书。
林娇到现在都记得,郭品骥当时眼睛里闪耀着的光,就像是一个邪教的主教在布道一样,虔诚到几近狂热。
当时的林娇,不知道在心理学上,有一个词汇,叫做洗脑。
还有一句俗语,谎言重复一千遍,便是真理。
第四十七节 谎言的力量
只不过在谎言一年又一年的机械重复中,其中一个重要的角色黎医生,却没有再来。
在郭品骥编织的谎言中,黎医生这个人被选择性地漏掉了。
林娇其实也觉得古怪,但更古怪的是,她张不开嘴去问郭品骥,也没有别的人张嘴去问,所有的人都着了魔一般,任由郭品骥讲述的故事将他们引导入了一个与现实背道而驰的幻觉世界中。
关于这点,木梨子也可以理解。
在故事中,郭品骥抹去了黎医生的存在,其实是在构成一种心理暗示,让他们在无形中觉得,故事中古老板突然变疯,其实就是一个意外,一个鬼魅附体造成的意外。
当然,他们谁都不可能彻底忘却黎朗这个人的存在,只是淡忘而已,让他们在暗示中淡忘该淡忘的,记住该记住的。
在这场旷日持久的谎言中,所有的人居然就这么被骗了过去,哪怕那种血腥的记忆对他们来说是一辈子无法忘却的梦魇,但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他们都选择模糊了当事人的面容,只记得郭品骥所编织的荒谬的故事:
十五年前的雨夜,古老板用一种极度残酷的、像是被鬼魅附身了的方式自杀了。
那个人不是别人,不是古小月,而是古老板。
至于他们每年都会来古家旅馆里集合,也是出于一种寻求认同感的需求,人们总是矛盾的,无法忍受记忆的模糊性,可又不愿意去想起太过残忍的记忆,所以就连乔海能和纪宁宁这样的软弱的人,也不得不强迫性地每年回归现场,再听郭品骥把这个故事强化一遍。
过了两年,六月份,郭品骥要出国了。
在出国前,他并没有做出强制的规定。叫他们必须每年去古家旅馆集合,但是即使在他走后,那种寻求认同感的欲望还是拉扯着这帮人,从天南海北回到这个山中的小旅馆。
有人的地方,就有一个小社会,一旦有小社会,就必定有这个社会中的主导者所制定的规则。
郭品骥定下的规则,从心理上把他们全然攫住了。
他们没有一个是心志坚定的人,其实在十五年前的雨夜,郭品骥就已经支配了他们。
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的人。就会将这种惯性延传下去。甚至更愿意相信一个和他们的切身利益无关的故事。即使听起来它很荒谬,即使能意识到那是谎言。
郭品骥走了,他们仍在机械地执行这样的规则。
在郭品骥走后的第二年,也是古老板发疯的第三个年头。林娇也开始习惯了这个谎言,哪怕有熟客问起古老板的事情,她也能事无巨细地把那些经过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