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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把自己说得高尚伟大、身不由己,只因为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自私。
对皇位的渴望,对后位的渴望,归根到底,都是对权力的渴望。
我看着镜子里的人,看着她苍白的脸,颊边两抹晕开的嫣红,被刻意描画的红唇。
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我笑着,看着镜中同样绽放的笑脸,显得无力。
“詹台千瞳,其实你也一样,不是么?”自言自语道。
没有人不是自私的。
“太子妃……”宫人推开门,焦急的神色却在看到眼前的我时微微松懈。
“什么事?”轻启红唇,我淡淡开口。
侍女回过神来,俯身答道:“吉时已到,殿下派人前来,接您前往封妃大典!”
我点头坐下,打开首饰盒,看着眼前两只簪子发呆。
手轻轻指过玉簪,不禁想起了那人冷漠的棕色眸子,和上元灯节那个晚上,他冷冰的唇。
最终,拿出那只雕着竹叶的银簪,簪在发后。
金光闪耀之下,这支簪子显得寒酸简陋,但是我却浑不在意。
“娘亲,这次,就请您,跟女儿一起吧!”
转头看向一脸迷茫的婢女,巧笑嫣然:“好了,我们走吧!”
房门在眼前打开,耀眼的阳光映入我眼,却更让我觉得寒冷。
抬脚踏出门槛,我迎着朝露而立。
今日一过,生死,自有天定。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典
祭拜过太庙,聆听过贺词,以及女史的女德教诲,我踏上珠缀玉撵,车轮滚滚碾过沿途,前往承庆殿。
一路上妃嫔宫人,盈盈不断,或满面喜色,或一脸忧色。
“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X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
即使再荣华富贵的生活,都无法填充心中的寂寥,这就是后宫女子的生活。
会不会终有一日,我也会成为她们之中的一个呢?
“詹台小姐,到了。”声音传入车中。
芙蓉指自车帘后伸出,侍女小心翼翼将我迎下。
“宣,詹台氏千瞳!”
礼官高亢的声音回荡在上空,惊了不知躲在何处栖息的鸟儿,“扑棱”一声,久久盘旋于承庆殿上。
沉闷厚重的宫门在我面前打开,眼看着红毯从脚下,一直延伸至承庆殿的最高处。
红毯两边,那些熟悉的、陌生的面孔,庄严而恭敬地站着。
“小姐,请。”身旁年长的婢女提醒我。
发簪金钗悬玉坠,红毯信步弄芳菲。
我迎着众位大臣的低垂顺眼,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走着。
九重阶上正中,坐着久而未见的天子。
原本在旁的后位却是虚空,转而被下首的仪华夫人所取代。
然后是太子——镜司羽,或者,我的丈夫。
隔得太远,看不得此刻他的样子,只看得到那一抹腥红迎风飞扬,恍若鲜艳的血色,有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渐渐地,熟悉的气息萦绕在我身旁,那些惊艳的、心疼的、忧伤的、无奈的目光犹如芒刺在背。
我脚下微不可察一顿,继而以更加优美的姿态,走到那九重梯前。
虽然不甘,虽然无奈,这毕竟是我的婚礼。
我在拖曳着的整齐的裙摆上,跪下。
“维天和十九年,三月壬子望,初五。皇帝诏曰:詹台氏一门,功著着勋,为朕之所倚。尔太尉詹台翎之独女,少而恭顺,长而婉佳,行合德礼,言应图史,四德皆备,承宗族之贵胄,袭后庭之矩行,特册而封为东宫太子妃正妃,尔其温恭安和,谦以躬身,惠以繁侍。”
见惯了天家沉浮的册封官庄重而毫无感情地宣读着,我庄重而毫无感情地聆听着,而后磕头谢恩。
“詹台氏千瞳谢吾皇恩典,誓不敢忘帝后之教诲,必谨顺恭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呼万岁,响彻了整个苍穹。
这世上,又有谁能真正万岁呢?
余光瞥向九重天上那人,心中不无讽刺。
典礼结束,剩下的就是他们男子之间的宴饮庆贺之事。
而我所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