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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年纪尚小不懂男女情事,等到年纪成长,一班子里头,有人会上窑馆嫖妓,曾带他一道去开荤。
当夜,伏在身上的女人对他上下其手,像虫在身上蠕动……他惊吓地逃开,仅来得及穿上一件长裤,抓了衣裳冲出窑馆,简直像逃难。
事後被人取笑好些天,气得他兀自到一旁吃饭去。
凤纾吃完馄饨,搁下筷子,低头说:「我吃饱了。」
龙二回了神,瞧他碗里还留了不少汤底,探手抓来那只大碗,咕哝:「你别浪费,吃剩下的,都给我。」
压根儿不在乎汤碗里有这小子的口水,很快地,他一扫而空,仍不觉填饱肚子。
凤纾惊讶得说不出话。龙二瞪著他,「怎麽了,你没瞧过很能吃的人?」
「难怪你长得高壮。」
「我常常吃不饱呢。」他哼声。
凤纾一瞬沉默,观察他的长相称得上俊了;浓眉、神清目明、唇厚薄适中,鼻梁挺,也挺有肉的。不禁想著常来绸布庄的一些富豪缙绅,鼻子都很有肉。老掌柜说过,这种面相的人泰半都很有钱……教他要懂得识人,无论来客的身分为何,都不能得罪。
「干嘛不说话?」他觉得这叫啥输的小子太安静,话没搭上几句,就闷得像葫芦。
「我想回绸布庄里去了。」
他挑眉,「你嫌弃我,不跟我做朋友?」话又说得直接,他的身分在常人眼中是下九流人物,怎高攀得起有钱人。
「不是。」他无法久待,傍晚时候,夥计就得送他回老宅子。
「好吧,明儿见。我再请你吃馄饨面。」龙二立起身来,迳自向面摊老板结了帐。
一回身,瞧见那小子已经走远。他自然地跟上,没开口唤他,仅是想知道他究竟住哪儿。走过两条大街,他在转角不远处望著他跨入一家大商铺,原来是卖布的……也难怪他穿著一身的好料子。
书没念多少,龙二一派若无其事的经过,抬头看著那布庄外的匾额题上「锦荣绸布庄」——他识得,记下了。
每逢一段时日,他们俩就见面,龙二总是请他吃上一碗馄饨面。不知不觉,认识已有半年多。
漫步於街道上,龙二说:「这一次,我会待上好几日,爹接了好几个场子,都是些达官贵人生了孩子或祝寿之类的请戏班子表演。」
「哦。」凤纾听他说著琐碎,其中不乏他出远门时在路上所发生的一些趣事。
两人漫无目的的逛著,即使经过家门前的小胡同,龙二从未带他进入过。难得和他有话聊呢,就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身旁的小子虽然话少,却从未嫌弃过他的粗鄙。
「今儿,你还是得傍晚就回去?」
「嗯。」他抬头,呵出的气息一团团,天候寒冷,快过年了。「龙二,大过年那天,你有空吗?」
「估计没有。」他实说:「大过年热闹,要赶好多场子,无论在哪儿表演,都能得到不少赏银。」
凤纾一脸失望的「嗯」一声。
「怎麽了?」大过年,有钱人家的馀兴节目也很多,届时,这小子还会记得他必须在外奔波为三餐餬口吗?他很怀疑。「你怎又安静了?」
凤纾抿著唇,不敢说出内心的奢望。龙二一翻白眼,猜不透他的心思,望天……
小胡同内,低矮的木房时而传出欢笑声。
龙二一家子和戏班团员围拢一起吃年夜饭,大夥儿在近日来赚满了荷包,难得一年就这麽一次可以大鱼大肉、纵情饮酒,就像一家人似的无所不聊,开心地笑闹著。
敲锣的老光棍已有些醉态,说起话来百无禁忌:「嘿……待明儿表演完,老子要上窑馆乐活……」
戏班主斜睨了他一眼,说:「你早该讨个老婆好过年哪,就不用花钱买。」
吹唢呐的老汉接了话:「他那德性就是讨不到老婆,才要花钱买。」人瘸了一条腿,大半生就这麽过。
「嗟,你懂啥?养家活口不容易,我孤家寡人惯啦,多自由……就是晚上睡觉被子盖不暖……」
吹唢呐的老汉以手肘顶了顶龙二,「你要陪那老家伙去麽?」
他还没搭话,就听见老爹说:「龙二不行哪,他的娘不允。」
龙二的娘温柔道:「他太早接近女色不好。」
「哈!嫂子白操心了,龙二上窑馆就逃之夭夭。」
大夥儿又提起糗事,龙二气得不答腔。
「说不定龙二对女人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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