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僚送来的礼物似乎就很特别,咱们一时还不好回报”
“哦?是怎么个特别法啊?”司马懿停了往嘴里送饭,抬起头来望着张春华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说来听一听”
“比如前太尉贾诩的嗣子北海郡太守贾穆,他就送了一件礼物来,却声称是他父亲当年临终之际特别交代的,一定要在司马大都督持节掌兵、立下第一次实战之功后再赠送上门。”
“把那件礼物拿来给为夫看一看。”司马懿立刻搁下了双筷,坐正了身子。
张春华浅浅一笑,从身后推过一方长长的锦匣来,然后轻轻打开,里面赫然竟是一卷帛图画轴。
司马懿顺手拿起画轴一下抖了开来:嵯峨高耸的山冈顶上,一头威猛雄壮、活灵活现的吊睛白额锦毛大虎昂昂然提爪摆尾攀将上来,它扭头长啸遥望之处,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
“好一幅‘冢虎登山望日长啸图’!”司马懿深深地凝视着这幅帛图,“贾太尉可谓深知吾心也——这幅画是为夫此番凯旋所收到的最好的一件礼物!”
说罢,他慢慢卷好了帛图,放回锦匣之中。静了一会儿,他才幽幽道:“贾穆在北海郡太守任上也差不多干了两三年吧?春华啊,你记着在今年年底一定要把他抬举到青州别驾的位置上去!这也算尽到我司马家对他贾氏一族的一份拳拳报答之心吧!”
“夫君不忘旧恩,真乃有情有义的大丈夫!”张春华禁不住深深赞了一句。
司马懿又从桌几上端起饭碗来:“朝中近来有何消息?”
“妾身从陈司空府中的荀夫人那里打探到,陈矫将要接替您辞让出来的尚书仆射一职,三弟他将转任到陈矫空出来的度支尚书之职上三弟腾出来的吏部尚书,却是由广平郡太守卢毓前来接任。”
“卢毓?前朝名公卢植的那个小儿子吗?”司马懿沉吟着问道,“他在黄初年间曾经因为据理直言而顶撞过先帝,所以被先帝贬出朝堂长达四五年。当今陛下真乃一代明君,竟然不念旧过又将他调升回来,实在是难能可贵!”
他一边在口里这么说着,一边却在暗想:这个曹叡,果然有些手腕,登基之初便通过擢用自己的新宠将吏部悄无声息地抓到了手中,控制了百官任免进退之权,正好施行他身为新君的“立威正位”之大略!
张春华何等的冰雪聪明,一下便听出了他话中的隐忧,嘻嘻笑道:“夫君也无须过虑,卢毓与三弟的关系一向不错,三弟曾在先帝在世之时就向朝廷建议以他为吏部侍郎——所以,卢毓升到吏部尚书一职之上,应该对我司马家先前布下的人事格局不会带来太多冲击和影响的。”
司马懿微微皱了皱双眉:“对我司马家先前布下的人事格局冲击不大,这自然是肯定的。但是,我司马家日后若想再插手吏事进退任免之机务,岂不是有些困难?唔让为夫闲下来细细思量一番,总得巧妙化解这道难题才是你且继续讲吧!”
“还有,寅管家从孙资那里得来的消息:太祖武皇帝时的军谋掾、汝南太守满宠,即将升任为扬州牧了;郭太后的弟弟郭表终于拿到了皇宫大内中垒将军的职位;曹真的长子曹爽也被陛下提了起来,担任了武卫将军;前征西大将军夏侯渊的嗣子夏侯霸将出任羽林总监一职;驸马都尉秦朗也要出任卫尉之职了”
司马懿一声不吭,非常认真地听着这些话,一边用竹筷夹起牛肉脯在嘴里慢慢嚼着,一边沉沉地思索着。
“对了,华歆这个老匹夫一味阻挠和打压夫君您,未免欺人太甚了!”张春华也晓得了那日朝堂之上华歆百般刁难之事,不禁愤愤然讲道,“依妾身之见,不如向寅管家吩咐下去,让他找几个得力的死士,不留痕迹地把华歆干脆除掉算了,免得他妨碍了我司马家的千秋伟业”
司马懿听罢,稍稍顿了一顿,将竹筷搁在了桌上,平视着张春华,缓声而道:“夫人你和寅管家如此关心为夫,为夫心底甚是感激。但道家之言曾有明诫,‘为人行事之大弊,在于只知进而不知退、只知堵而不知疏、只知彼而不知此。’在为夫看来,华歆此人万万杀不得!留着他作为为夫一个明面上的,又能对付得了的政敌,这样会让曹魏皇室认为‘群臣互制,势均力衡’的局面未曾破坏,从而沾沾自喜、自诩得计,从而对为夫放松警惕和提防倘若你们伺机刺杀了他之后,无论你们留没留下痕迹,所有明里暗里的嫌疑最后都得指向为夫的!这反而会将为夫置于非常不利的境地啊”
“啊呀!夫君说得真对!”张春华立时反应过来,双掌一拍,“妾身一时太过关心夫君,差点儿酿成大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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