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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中,我司马家似乎还用不着像他们那样饥不择食地走上那一步吧?”
张春华没有回避他正视而来的锐利目光,也直看着他,幽然道:“夫君你可知道叔达(司马孚字叔达)近来在忙些什么?据妾身所知,叔达而今俨然已是三公子曹植府上的熟客了。这一个月下来,曹植和他交往聚会的次数,恐怕比你这个做二哥的还要多。”
“叔达?你是说要利用叔达做我司马家监视曹植的眼线?”司马懿一念即悟,但马上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三弟的性格为夫还不清楚?他那么磊落坦直,哪里是搞深谋暗算、勾心斗角的这块料儿?父亲大人在世之时,我们就没有让三弟他参与到这‘异军突起,后发制人,扭转乾坤’之大计中来。如今贸然拉他进来,恐怕不妥”
“夫君——正是要他从一开始就毫无城府地和曹植亲密交往才是最稳妥、最高明的呀!我司马家的大计暂时瞒着他也好!”张春华道,“只要把他始终放在曹植身边,日后若逢合适之机,一定能够派上用场的。”
“可是可是日后为夫若要动用叔达之时,那些让他去尔虞我诈的话,怎生说得出口啊?”司马懿瞧着张春华这个女中“智囊”,神色仍是颇为踌躇。他对自己这个亲弟弟其实一向是关爱有加的——他也不愿在司马孚面前自毁端方正直的兄长形象。
“这个好办。”张春华凝眸思忖着说道,“叔达虽然为人坦直,但他的门户家族观念却一向颇重,届时夫君你便可在明面上用维护我司马家百年望族之长远利益的理由来说服他,打动他”
司马懿听罢,低下了头沉思着,半晌没有吭声。
张春华见状,便不再多言,知趣地收拾好粥碗、银匙,像狸猫一般悄无声息地起身退去。
她刚走到门框边,司马懿却在背后开口了:“那个给你讲了汝南袁家轶事的婢女不能留用——一个在人前人后随口乱说自家主君是非的奴婢,绝不能留!”
“好的。妾身明天便把她打发出府。”张春华并不回头,答过之后便翩然而去。
待她出门远去,司马懿才深深一叹,仰面望向书房那高高的屋顶,暗暗咬了咬牙,轻咳一声,唤来了守在门外的贴身家仆司马寅,道:“去把三爷喊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没过多久,他的三弟司马孚便应召而来。司马寅送他进了书房,十分自觉地退了出去,掩上了房门。室内,只留下他兄弟二人。
司马懿从书案上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这个三弟,一言不发。司马孚新近升为丞相府西曹属,掌管相府内财政开支事务,也算是府中实权人物之一。但他脸上却从未表露出一丝虚骄自得之色,在大庭广众之中依然保持着一派谦谦君子的气度,遇事必与同僚共同磋商解决,毫无自专之举。这一系列表现,很让司马懿为他这个三弟感到满意。在官场中周旋,就是要学会自我调控心中情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怒不失色,喜不改容,这才是世家名士应有的修为。
司马孚见二哥脸色凝重,也不敢多言,只是肃然而立,沉默地等待着他发话。许久,司马懿才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门口,隔着门板对守在外边的司马寅说道:“你到前门去守着,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要进来打扰。”司马寅应了一声,只听得足音笃笃,奔到前门去了。
司马懿听得他脚步之声已然走远,这才回过身来,负手踱步,慢慢走到了司马孚身边,却仍不开口,只是悠悠长叹一声。司马孚听得二哥这声叹息隐隐似有无限苍凉,不知怎的,心头竟是一酸,不禁问道:“二哥这平日里好好的,今夜怎么叹起气来了?莫非心中有何不快之事?讲来让小弟听听,也好为二哥排解排解。”司马懿坐回到书案前,闷不作声,隔了半晌,缓缓说道:“三弟,你觉得我们司马家这近来的光景如何?不要拘谨,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
司马孚不知二哥为何有此一问,一时竟不知该怎样回答。司马家自其远祖于东周周宣王时立功受封为权豪大族以来,至今已传了十三代,这期间是门庭显赫,累世高官。司马孚的高祖司马钧官拜大汉征西将军,曾祖司马量曾任豫章太守,祖父司马俊曾任颍川太守,父亲司马防曾任京兆尹兼骑都尉。在外人眼里看来,司马家当真是英才辈出,代代昌隆,令人为之惊羡不已。但司马孚也知道,在这战乱纷争之世,天下英豪如雨后春笋般蓬勃而生,“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现象也是层出不穷,无数寒士以功立身,一跃而起,后来居上。司马家族的辉煌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来自这些寒士精英的挑战,前景不太乐观。目前,幸好有二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