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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罢,荀恽便从堂门口处趋步而入,躬身禀道:“父亲大人,丞相府大公子曹丕、豹骑营统领曹真结伴特来探望父亲大人。”
司马懿一听,急忙便欲避席而起。却见荀彧略一沉思,向荀恽摆了摆手,吩咐道:“恽儿,你且出去告诉他俩,为父正在卧床养病,今日一律谢绝来客探访。”
“这这”荀恽听了,不禁犹豫起来。
“不必犹豫。你且去回报他们罢,为父今天要与仲达畅怀交谈一番,不想有任何人前来打扰。”
司马懿听到这里,心头不由得“怦怦怦”,立时激动得像敲起了小鼓一样,满面都放出了红光,急忙伏倒在席,颤声而道:“诚诚蒙令君老师厚厚爱,小生如如何承受得起?”
荀彧笑而不语,又挥袖催了荀恽几声,荀恽这才有些惊疑地去了。
待得荀恽离开育贤堂之后,荀彧才向司马懿缓缓而言:“你不必过谦了——还是先回答为师刚才那个问题吧?”
司马懿暗暗思忖了一番,显得甚为小心地轻声答道:“这个这个问题,小生也不屑引用一些典籍章句来回答令君老师您。小生只想以自己耳闻目睹的实人实事实例作答,如何?”在见到荀彧微微颔首之后,他才开口答道,“依小生之见,新任太中大夫贾诩,内负特立独行之资,外呈和光同尘之相,正如丞相大人所赞,‘料事如神、运计如鬼’,又如陛下诏书所称‘志节高峻、德服于人’,不知他之所作所为可称为‘为我所当为、为我所可为’乎?小生恭请令君老师明示。”
“贾诩?贾大夫?”荀彧听了微微一愕,沉思了一会儿,方才肃然而道,“看来许都的青年才俊们似乎个个都以为贾大夫的屈伸进退之长颇可一采不错,贾诩之长,就在他立身行道不拘小节、顺时而为。这一点,为师亦是甚为佩服的。
“欲成大事,不拘小节、顺时而为,这本也不错。但是,不拘小节、顺时而为并不等同于自损清刚贞固之大节。大节有亏,犹如水之源浊、本之根朽、玉之体瑕,终是流而不长、脆而不坚、华而不洁;既是这般情形,其人立身行道又岂能感人肺腑而一呼百应乎?身为谋士,岂能仅仅‘为己而善谋’?为他人而善谋、为社稷而善谋、为天下而善谋、为万世而善谋,才是所有智谋之士所应遵行的正道!否则,世人怎会亲你、敬你、推你、重你?世人于你不推不重不亲不敬,你根基浅薄、浮萍随波,岂能成就可大可久之大业?”
司马懿一听,顿时只觉心头一亮,不禁“咚咚咚”在地板上连叩了几个响头:“令君老师之高见知微知彰、知利知弊,小生衷心佩服。”
荀彧看了他一眼,又缓缓言道:“孟子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之心者可以为天子,得乎天子之心者可以为诸侯,得乎诸侯之心者可以为大夫,其下而皆不足论也。’你身为儒林新秀,自当笃行‘兼济天下,扶世安民’之大志,这才可算是‘为我所当为、为我所可为’的精要——或许,依为师之见,你这‘为我所当为、为我所可为’十个字似乎直接改为‘为民而为所当为、为民而为所可为’这十四个字更加佳妙一些,如何?”
司马懿听罢,只觉得这荀令君果然是贤哲盖世、出语不凡,其儒学根柢之清淳深厚,一开口便有堂皇正大之宗师气象,迥非自己所能及也!他心悦诚服地叩首于地,喃喃而道:“令君老师赐教之语,小生没齿不忘。”
“仲达,其实以为师耳闻目睹的实人实事实例当中,你们司马家便有一位身处乱世而谨守‘为民而为所当为、为民而为所可为’要诀的大贤高士!”荀彧娓娓而言,“这位贤士就是你的叔祖巨鹿太守——司马直大人,那还是灵帝之时,内廷下诏催令天下各大州郡自民间聚敛造宫修殿之钱,而你叔祖司马直大人在收到诏书之后怅然而叹‘身为民之父母而反割剥黎庶以称上之奢欲,吾岂忍为此哉?’遂上书奏请停收一切奢华之费并极言直陈当世之失,可惜灵帝昏聩而不听用,他便吞药自尽以明志了。为师当时身为守宫令,听闻司马直大人这一赫赫义举之际,亦是欷殻�痉�⒅孕南蛲��晕�砦�迨空呤凳歉玫比绱朔讲焕⒋松�U�蛉绱耍��Π�菁拔冢�哦阅闼韭砑乙恢笔钦巴�屑樱�阈挠肽闼韭砑抑腥擞澜峤鹩裰�弧V慌巫拍闼韭砑页忻扇逖�寤莼�笾�袢蠖�俪鲆晃痪�煳车刂�蟛欧鍪腊裁瘛⒓婕锰煜拢 �
关于叔祖父司马直大人这件感人至极的故事,司马懿自幼便已耳熟能详,今日听到荀彧这般娓娓道来,只觉胸中心弦缓缓弹动,泛起了阵阵共鸣。令君老师这是在苦心提醒我,只有将“为己而善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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