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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复杂的东西全都不起作用,起作用的只有一个:有或没有一般等价物。
花光了一般等价物,又无法为社会提供无差别人类劳动,脑子里想的一切都是扯淡。这段时间,不要提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横亘欧亚大陆的火车旅行和靠着厚砖墙静看莫斯科的雪景了,我们的吃饭都成了问题。三千块钱像自来水一样从手缝间淌走,我、张彻和黑哥本就一贫如洗,动物般的女孩当初出手大方,但和我在一起后,我发现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没有来历、没有住处、没有名字也没有钱的姑娘,是如何生长发育到这般年纪,无论如何也是个谜。虽然她可以变戏法般地搞到厚厚一叠纸币。
“也许你实际上是一女大款,要不就是某大款的女儿或姘头,逃出封建家庭,追求理想爱情——这么猜想是不是太老套了啊?”我叼着“都宝”香烟的烟头恋恋不舍地嘬着,对她说。
她也拿着半支“都宝”香烟,不置可否,一心一意地抽着烟,仿佛在进行一项高技术作业。
“或者你干脆是个仙女,就像黄梅戏里的那种,私自下凡,留恋人间繁华乐不知返,连累我跟着一块儿遭天谴——也特别老套吧?”我笑道。
她吐出一口烟:“你那么想探我的底?”
“没那个意思,说着玩儿嘛。”
“你要是想不明白,就照你说的那样理解算了,反正你怎么理解我也无所谓。”
“实在没辙的话,也只能这样,”我说,“否则你让我怎么理解你的来历?”我忽然想到奥黛丽…赫本演的《罗马假日》。那电影的情节实在是假得不能再假,不过赫本近乎不真实的美与之相得益彰。每当看到赫本的黑白海报,我都会蓦然想起小时在动物园看到的鹿的形象。但眼前的女孩并不像鹿,而像一切动物。
“咱们又没钱了,”她轻轻把烟头扔进可乐罐子说,“再去弄点儿吧。”
“你瞧,还想隐瞒自己的资产阶级出身?”我说,“说得那么轻松。不过按照传统剧情,我是不是也应该表现自己是一个有志青年啊,否则你怎么会爱上我——不,我不能用你的钱,我有一双勤劳的手,我要劳动!”
“别逗了行不行?今天晚上跟我出门。”
7神秘人(2)
我不再开玩笑,换成正经八百的语气说:“其实我好好找找,也能找到弹琴的地方,你依靠我一回行么?”
“不是谁依靠谁的问题,而是谁弄钱更方便的问题。”她说。
我放松语气:“既然你那么仗义,我只能被你说服了。”
晚上,空气湿润,仿佛酝酿着小雨,我和她穿好衣服走到楼下。黑哥在地下室里铿铿锵锵地弹琴,我把两包方便面放到张彻的自行车筐里。
“你听得出来,黑哥的技巧是不是不同一般?”她问我。
“简直不是凡人弹的,那是一双魔手。大概只有活腻歪的人才能达到这种水平。”我说。
“也有这种情况。”不知她指的是“魔手”还是“活腻歪了因此技巧高超”。
我们并肩而行,向初次相遇的酒吧街走去。她把手深深插进兜里,我搂住她的肩膀,感到她头发飘动轻拂着我的脖颈。猛然之间,我紧紧搂住她,几乎把她挤进胸膛,但两人都没说话,调整好脚步后继续走路。
到了酒吧街,她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数着灯火辉煌的门脸。两家欧洲乡村风格,一家模仿巴黎塞纳河畔,两家典型的纽约酒吧中国翻版,两家音乐主题,但一律粗暴地用高音喇叭播放着电声音乐。动物般的女孩一家一家地点过去,又从尾到头点回来,最后在一家挂有巨大的“喜力”啤酒广告的门脸前停下,放下手说:“就这家吧。”
“这儿的买卖全是你们家开的?”
“要是我们家开的,我直接进去要钱就是。”
“你不就是直接进去要钱么?”
“才不是。”她说着走过马路,擦着一对怎么看怎么像偷情的男女的肩进去。我紧跑两步跟上,拉着她的胳膊: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弄钱的?”
她说:“你想干吗?你学不会。”
“你告诉我,我心里有了底,也好配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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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用你配合了?”她已经走到经理室门口,拍了拍门。
一个剃寸头、穿梦特娇牌T恤衫和黑色毛料西裤的男人开了门。典型的做生意的粗汉的模样。他看着我说:“干吗?有事儿找吧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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