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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直起身子,他才问道:“李谙达这几年身子似是不大好,怎么还亲自干这些零碎活计?你自来是最纯澈,忠心皇阿玛的,心意到了,皇阿玛自然明白,也不会怪罪你什么。”
李德全笑叹道:“二十三爷,奴婢这几年确是偷懒不少。原也是因为这两年老眼昏花,手也好抖,怕耽误了什么,反倒是不恭敬。只是今儿……今儿不一样啊。”
他抬头看着康熙的牌位,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和胤祈说,只听他道:“昨儿是九爷倒了霉,今儿约莫就轮到八爷了。大过年的,这就是皇上慈悲,让他们将这个年节好生过了罢了。只是毕竟都是先帝爷的儿子啊……”
胤祈闭上眼睛,不答话,李德全叹了几声,又续道:“竟是连二十三爷也到了这儿,这也是皇上的责罚么?原本是最亲厚的兄弟了……”
只听得李德全在耳边絮叨,胤祈忽地在心中明白了什么。
李德全这是,在旁敲侧击,让他去向雍正宣康熙的那道遗旨吧?
可他当真是不知道了,胤祈如今落得这样情状,正是为了那道遗诏。
胤祈心中渐渐越发地冷了,一时又是对康熙有些羡慕。
若也有个人,能像李德全对康熙这般,心心念念中只有康熙一个,全然看不见其他人。这样一般的忠心,一生相随,那可真是……
可心中又隐隐有声音道,那还不足够,那还不足够……
他想要的,并不只是这样而已。
还想要有力而坚定的守护,永远都能够站在身后的扶持,无微不至的体贴和保护……
胤祈一惊,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随即又失笑,他难道真的在这十几年的谨慎小心之中,被磨挫成了这样脆弱的心性吗?
已经在这样的生活之中挣扎了这么多年,便是再继续这样度过几十年,又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不成?
不过是因为那一句话,就让自己重新软弱了下来吗?
想一想,前一阵子,还真是松懈了……
胤祈抬头,眼神又坚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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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胤祈从奉先殿回来,便是大病一场。一病缠绵十数日,好似将所有的精神气都消磨光了一样,便是病愈,也总觉得身上懒洋洋的,提不起力气。
有时候总会想起那日雍正说的那些话,想起他的横眉怒目,想起他的冷漠以对。虽然胤祈下定了决心要忘记了早该忘记的一些话,可总是要一段时间来缓冲。
过了年也不就立即是春日的光景,冬天里天冷,人身上裹得厚,显得笨重,当真也懒怠动弹。过了下晌,胤祈着人去内务府问了,没有要紧事儿,干脆就不去衙门。正靠着引枕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手里的书,却听见门口张振春道:“爷,四阿哥来了。”
抬眼正看见弘历走进来,胤祈挪了挪身子,稍稍坐直一些儿,朝弘历抬了抬下巴,道:“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弘历神色有些怔忡,又有些隐忧,在胤祈炕边椅上坐下,便问道:“二十三叔今儿下晌怎么没去内务府的院子?侄儿方才是先去了那边儿,竟是没找着人。”
胤祈微微阖起眼睛,道:“身上乏得慌,瞧着并没有什么事儿,就不去了。你是有事儿?”
弘历叹了口气,不答他的话,却道:“兴许是我胡乱猜测了,二十三叔这些日子,瞧着都少了精神,怕是为了那回皇上的斥责?”
胤祈听了,身子一僵,旋即动弹了一下腿脚,只做没有听见。
弘历看在眼中,接着叹道:“二十三叔,侄儿也心知,怕是你对这回皇上的斥责,心里头还有些不平顺的。或是你也觉得掉了面子,不愿见外头人?只是……二十三叔,你越发这样,皇上就越发难得能够原宥了你。即便是现在心里头不舒坦,你也好生办差事,不然……”
胤祈吁出一口气,朝他摆摆手,道:“这我怎么不知道?只是身上酸软,怕是前几日的病才过去,想振作精神,也是为难。你也不必为了这个替我操心,我难不成就是那等不识大体的人?皇上又不曾如何申饬我,我还没有那么娇气。”
那日雍正圣旨下了,并没有像是历史上曾经的那样,将廉亲王等人革除宗室。只是削爵撤职,命回家自省,也就是半圈禁罢了。反倒是安亲王一系的吴尔占、苏努等人,被摘了黄带子,发配去黑龙江了。
既是从这里就变了,日后约莫结局也能好一些儿。且如今胤祈真觉得,自己是仁至义尽了。若是这几个兄长还像是当年雍正初即位时那样,自寻死路,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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