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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前夕,她们从早忙到午后,根本没时间吃午餐。
灵涓和初蕊驾著新购的小货车出门送花,接下来还要转往三个会场做布置,这下子,晚餐恐怕也得省下来。
羽沛留在店里包扎花束,大家都让初蕊训练得很有些手艺了,至于殊云,从早到晚装礼盒、包装,预先缝制好的近百个娃娃,几乎销售一空。
“殊云,水水在哭,我进去一下。”羽沛说。
“好,我可以应付。”
接手花束,殊云把编打好的粉紫色法国结绑到花束上。
“我真希望喂他们安眠药。”捶捶肩膀,羽沛无奈。
“那可不行,把他们喂笨了,将来怎么念博士?”收下钱,她接手下一个客人挑选好的鲜花。
羽沛进屋,又有几个客人上门,她没时间抬头,把所有的专注全放在花束上面。
“添两枝天鹅绒好吗?会更浪漫哦!”殊云建议。
“天鹅绒很贵吗?”
抬眼,顾客是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不用钱啦,我送你,卡片在那边,你自己挑选。”
殊云笑笑,要让灵涓知道了,又嫌她这个千金大小姐不懂得做生意。
黄褐色花束系上金色丝带,年轻男生把卡片送到她手上,殊云为他把卡片插好,笑逐颜开。
是一份初成爱情吗?男孩的期盼、女孩的心,多么美丽……曾经,她拥过这样一份心情与期待,曾经她陶醉在自以为是的爱情里面,幸福愉快……
圣诞节对劭飏而言,是个痛苦节日,他在圣诞节失去天使,他恨她,所以天使挥动羽翼飞向遥远天国,连他亲手为她做的圣诞树也不肯要了。
天才暗下,满街霓虹灯闪烁,百货公司里不时传出轻快的圣诞歌曲。那年湖边,天使清亮的嗓音唱著同样的歌儿,叮叮当、叮叮当,铃声多响亮……
不自觉地,走在大马路上的劭飏唱起圣诞歌,是殊云爱唱的那一首。橱窗里,琳琅满目的礼品包装精美,引诱人们的购买欲,他没有欲望,因为,他有了满满一抽屉的礼物。
劭飏娃娃、毛衣、背心……全是天使亲手织的,那些年,害怕看见它们,生怕自己看了更添仇恨,于是牢牢锁进柜底,今年,他把它们翻出来,摆在最显目的地方,一有机会,就穿上它们、披上它们,再不,就望著它们喃喃低语。
为什么做这些,是为了赎罪吗?还是为了弭平遗憾,遗憾自己错失天使的爱情?
不知道,他单纯地想这么做,单纯地想把殊云的心意披挂在身上,单纯地想在大马路上晃晃。也许,今年她被派了新任务,她将陪圣诞老人驾雪橇到世界各地分送礼物,那么,当她在台北上空停驻时,说不定会看见他,看见他穿著她亲手织的毛衣,站在接头品尝寂寞。
很无聊的想法,快三十岁男人了,没有道理幼稚,他毕竟不是十七岁的少女。
翻出劭飏娃娃的那个下午,他看了又看,抚过它的手、它的头,他抚触娃娃每一个部分,想像著殊云坐在看得见自己的地方,垂头细细缝合,想像著她忙碌的双手下,心情如何?
她是快乐的吗?或者忧心忡忡?
她任性地在最后一段生命加入他,却又懊悔自己的任性带给他伤害,宁可编织谎言,教他憎恨却不至心碎。是怎样的玲珑心,怎样的爱情,让未成年少女执意坚定?
她的确是月月口中的天使,也许真是月月派她来告诉自己,要幸福。
和子健安妮谈过的下午,他驾车飞往小木屋,手制圣诞树还在,只是绿意不再盎然。他没钓鱼,因为想起为鱼请命的殊云,他成日漫步在树林里,与世隔绝,不同章伯伯交谈,不走出有人的世界,他细细回味自己的人生。
真相带给他的冲击不比月月的死亡少,只是近三十岁的男人应付失意,比十九岁的大男生容易,他没有掉泪、没有嚎啕大哭,从外表看来,和平日没有差别,但,他心知肚明,不一样了,再也不会一样了。
回到台北,劭飏封闭心情,决定遵照月月和殊云的心愿,也许不再拥有幸福,但他要平安;也许很难再快乐,但他要顺利,要月月、殊云在天上不为自己忧虑,也许找个女人结婚、也许生一堆孩子,完成人类一生该完成的事情。
随便了,反正是随便,他已经无所谓,谁说没有爱情,生命不能继续。
告别歌坛演唱会将在元旦举行,演唱会结束后,他将离开台湾,前往美国定居,在那里用一个商人的身分过日子,他相信自己会很忙,忙得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