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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三年春,绍兴成立学术团体“叒社”,参加者多系第五中学学生,周作人为名誉社员。在《叒社丛刊》上,他先后发表《丹麦诗人安兑尔然传》、《英国最古之诗歌》、《新希腊小说三篇》和《拟曲五章》,有成于留日时期者,也有新的著译。偶尔也在绍兴以外的报刊露面,如《中华小说界》第一年第二期和第十期登载的《艺文杂话》、《希腊拟曲二首》等。不过无论对该杂志抑或整个中国文学界来说,这些作品都独出机杼,或者说是不合潮流。周作人仍然保持着与鲁迅合译《域外小说集》时的那种超前姿态,其难被接受,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周作人这一时期译介外国文学,侧重两个方面。其一仍为“弱小民族文学”,与此前的《域外小说集》一脉相承;其一则是留日时期已有兴趣的古希腊文学。一九一一年归国后翻译丹麦安兑尔然(Hans Christian Andersen)225的《皇帝之新衣》,一九一三年在杭州教育司任职期间翻译显克微支的《酋长》,一九一四年翻译希腊蔼夫达利阿谛斯的《秘密之爱》和《同命》226,均在“弱小民族文学”之列。以后《域外小说集》出版增订本,这几篇都收入其中。一九一四年四月,旧译《炭画》经鲁迅在北京设法,得以面世。同年五月二日周作人日记有云,《炭画》“印订颇劣,首有显氏雕像,表纸图案乃钱稻孙作者”。过了几年他才与钱氏相识,以后二人有着相同的命运。
后来一并收入《域外小说集》增订本的法国须华勃(Marcel Schwob)227的《拟曲五章》228,则与周作人对古希腊文学的兴趣不无关系。须华勃所作本系模仿希腊拟曲(Mimos)229,周氏在介绍时,就追溯到海罗达思和谛阿克列多思。而早在留日时期,他已经译有《希腊拟曲》,或即后来《中华小说界》所载海罗达思的《塾师》、《媒媪》。周作人对于拟曲特别看重,誉为“微风逸旨,不违故常,而篇制简短,不可以入伎乐,敷写凡物,比陈庸事,辞致蕴藉,文华竞爽,已乃渐归美化,比迹醇诗”230。对于《塾师》、《媒媪》,则评价说:“其述塾中师生,及媒媪行状,历历如在目前,今古人情,初不相远,所可笑也。”231当时尚是根据英语转译,十几年后他更直接由古希腊文翻译出版《希腊拟曲》一书,完成了将其完整地介绍到中国的夙愿。——附带说一句,《希腊拟曲二首》发表一年后,还在上海卖文为生的刘半农,也在《中华小说界》刊出《希腊拟曲》,赞美周译“情文双绝,古色烂然,谈者每称为译林珍品”。此乃二人最初的文字之交。
继前此在日本作《古希腊之小说》两篇,周作人一九一四年又写了《希腊女诗人》、《希腊之牧歌》,分别介绍萨福和谛阿克列多思。而在汇录所译外国短诗的《艺文杂话》中,也有谛阿克列多思的两首《牧歌》。《希腊之牧歌》和两篇《古希腊之小说》曾寄往北京,鲁迅代为编成一辑,谋发表而未果232。一九一五年十月,周作人加进一篇《希腊女诗人》,仍用鲁迅当初给起的《异域文谈》的题目,“寄给小说月报社去看,乃承蒙赏识,覆信称为‘不可无一,不能有二’之作,并由墨润堂书坊转来稿酬十七元”233。这组文章和此前此后所作《丹麦诗人安兑尔然传》、《英国最古之诗歌》,以及《一蒉轩杂录》中的《荷马史诗》、《波兰之小说》等,都可看作是为日后写《欧洲文学史》相关章节提前做的准备。《一蒉轩杂录》中有关日本的徘句、盆踊和浮世绘的各则,乃是他最早介绍日本文化的文字。
周作人传 第三章 一九一一(6)
“我因为好奇,有一个时期曾经自修学过古代英文,就是盎格鲁索逊的文字,这经过司各得的《劫后英雄略》(Ivanhoe)的提倡,我们对于这民族有相当的敬意,便就史诗《倍阿乌耳夫》的原文加以研究,这种艰苦的学习没有给我什么别的好处,只是在后来涉猎斯威忒的《新英文文法》的时候,稍有便利而已。”234《英国最古之诗歌》就是此番学习的一点成果。——查周氏日记,他读《倍阿乌耳夫》(Beowulf)235是在一九一四年八月,九月六日据此作《英国最古之诗歌》,以为介绍。
虽然这一时期周作人与鲁迅天各一方,联系却很密切。一九一二年五月至一九一七年三月,二人通信各约四百封,鲁迅在自己的日记中还分别编号,可见重视程度。可惜这些信件均已遗失。周作人写了文章,有时仍交鲁迅修改润色236。鲁迅所辑录的三国至陈、隋间乡邦文献《会稽郡故书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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