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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二等卧车内,多是外国旅客,以日本外交官员为最多。曾有一个日本旅客
对我们这一对从莫斯科上车的夫妇,颇感兴趣,想从攀谈中获取一些甚么消息,但他没有如
愿以偿。此外,卧车中另一位中国旅客,象北洋的官僚,似乎姓王—我已记不很清楚了。我
主动的找他攀谈,我们时常在一道。他似是奉着“关外王”张学良的使命,到欧洲去有所活
动之后归来的,所以他不愿吐露他曾旅行过的地点和目的。他大概以为我是南京政府的新贵,
对我的旅行目的,也不多所探问。这样,我与王某的接触,对我们夫妇旅行的目的,多少有
些掩护作用。
车行到中俄边境,停在一个俄国车站上听候检查。一个我所认识的高高个子姓金的高丽
人,是检查员之一,他悄悄的向我说:你沿途发现过甚么可疑人物吗?如果对你们安全有问
题的话,我可以用扣留你们的名义,将你们接下车去。我告以毫无问题,用不着在这里下车。
我们的列车经过检查以后,便开到中国境内满洲里车站。
我们夫妇和王某一同在满洲里车站下车;转车赴哈尔滨。不少日本人分布在车站各个通
路上,那些熟读人面照片的日本暗探,穿戴着厚厚的皮衣皮帽,连面孔都遮盖着,瞪着眼睛,
注视着我们这些旅客,这似乎也引起了王某的反感,他向我说:这里各车站都布满了日本的
暗探。
我则别有感触,不觉向王某冲口而出的说:总算回到自己的国土了!王某并没懂得我这
话的真正涵意,却接着表示:这是我们的国土呀,南京国民政府老是将东三省当作特别区;
其实,这和别个省区相较,不都是一样的吗?他继续说了许多不赞成东三省特殊化和希望南
京与奉天消除成见的话。他也露出了他的要人身份,当地军警当局都来伺候他,为他奔走。
我这个同行者,也得着他的庇荫,避免了军警的盘问。我想起国内的政治矛盾,居然能为我
所利用,这不能不说是意外的事。
我们夫妇很顺利的到达了哈尔滨。王某曾表示要尽地主之谊招待我们,我婉词谢绝了。
在哈尔滨下车的时候,王某在一些官吏迎接和军警敬礼声中,步出车站,我们也随着他大摇
大摆的出来,避免了军警的检查和日本暗探的噜苏,坐上一辆的士,到了一家白俄旅社投宿。
我们由哈尔滨经大连,搭上一艘日本轮船直赴上海。一切都出乎意外的顺利。但船开航
后,一个日本侦探竟麻烦了我们约两个钟头。不知怎样,他似知道了不少我们的旅行经过,
尤其是对于我们在国际列车上坐头等,而此时竟改坐统舱的事,表示奇怪。他故意向我说起
官舱内住了一些南京政府的官员,要我去看看他们。这些,都被我一一应付过去了。于是他
拿着我们的护照,详细检视,似对护照的真实性有些怀疑。最后,他跟我讲:在大连和日本
船上,你们是安全的,放心好了,可是你们在上海上岸时,得特别留心!
这个日本侦探的种种表示,除令我心神不安外,还触发我不少的想像和感慨。那艘轮船
在平静的海洋上航行,我置身其间,不敢到舱面上散步,也不敢和我旁边的太太谈论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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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二册
闷处舱内,那里说得上舒适愉快,但也不妨碍我发泄幻想的幽情。
首先我觉得在大连和日本船上不会有危险的那句话,大致不会是假的。我想起以往瞿秋
白周恩来等路经大连时,都曾被日本侦探指出他们的真姓名,但结果并未引起麻烦而获释放
了。我设想那侦探很可能也知道我的真姓名,只是在船舱中,众目睽睽,不便多说罢了。日
本侵略者的作法,一向是乐于看见中国各派互相残杀。在他们看来,该杀的中共和那不肯就
范的蒋介石,彼此厮杀得更为热闹点,该是多有趣呀。如果中共能和李闯王一样打到对方的
首都,国民党内也爆出一个吴三桂,使“满清”得以因利乘便的入关统治中国二百六十八年,
那该多么好。不管时移势易,也许野心家们觉得满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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