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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脸色有些不自然:“回来了。”
前两天她为了报复巫晓元戏弄自己,特意挑了根大红色的线,把他的衣裳补得歪歪斜斜,难看得要死。谁想巫晓元拿回去的时候什么都没说,转头就把衣裳穿上身。
那么刺眼的补丁旁人看到了肯定要问,铃铛就亲耳听着巫晓元那厮得意洋洋跟人道:“一个不小心刮破了,这是铃铛姑娘帮我补的。”
“……”
铃铛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心灵手巧的名声啊,就这么完了。
明月未发现她神情异样,叮嘱道:“待我洗过澡喊他来问一问,看进行的怎么样了。”
巫晓元听说明月病了正担心,过来瞧见她没什么大碍了,松了口气,同铃铛道:“大约是天太热,大小姐中了暑,你多烧点绿豆水给她喝,用金银花冲泡也行。”
铃铛没好气道:“大夫全都交待过了。”
明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了,问他王子约那边的情况。
敢情王子约自昨晚散了宴会就没闲着,他花了半个晚上的时间劝说那位县尊老大人。
丰陵县令姓蒋名思远,戎州人氏。
戎州和密州都位于大赵北方,东西相邻。杜昭占领北方三个州,就包括了戎州在内。
京城和密州两派的官员将领都不把蒋思远当自己人,一直以来他地位超然,虽然摊上个强势难共事的何渡,但蒋思远一早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些悍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折腾,所以日子过得还算舒服。
直到他此次出头召集众多官绅,为王子约设宴洗尘。
在蒋思远想来,就算抛开王子约年纪轻轻为杜帅重用这一点,这位大宗师王渊的嫡孙生得如此出色,不趁这机会叫大家都来一睹斯人风采,就好像将绝世珍宝藏于暗室,心中总是有些不得劲儿。
他哪想到这位少年监察使竟是冲着何渡来的,还在席上就撕破了脸,这可叫他如何是好?
王子约也直接,上来就道:“何渡在丰陵都做过什么,蒋大人心中有数,而今民怨沸腾,你却不置一词,难免有同流包庇之嫌,适才何渡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还请蒋大人帮我拿到此人的罪证,若是担心日后遭排挤报复,开州那边锦川的县令曲觞刚刚犯事,我可以奏请杜帅,调你过去接任。”
虽然只是一句空口承诺,但王子约是什么人,有名言出必诺的真君子。
蒋思远思来想去,觉着反正已经将何渡得罪了,不如就信了王子约,去锦川换个实权县令当当。
有了蒋思远相助,案子再向下查便势如破竹。
何渡刚刚带着人清理了丰陵的老街旧巷,揪出来的可疑人等无法全部带走,其中大半都关押在县衙大牢里,不仅如此,牢里之前在押的犯人也有很多同他有关联。
所以今天一整天,巫晓元他们几个都是陪着王子约在大牢里提审犯人。
“找着苦主了没?”
“有,还不少。”巫晓元看了看屋里的两个姑娘,没有继续往下说。
军中不得带女眷,何渡率兵在丰陵城外长期驻扎,手下不少亲信都在城里置有外室。
说是外室,其实大多是犯了事的商□□女,过的日子与军妓无异。
这等污秽事在朝廷边军、流放地常有,没想到杜昭的密州军中也同样发生了。
巫晓元心下感慨,暗忖那位远在开州的杜大帅不知是否已然有所察觉,才对王子约委以重任。
若论监察一职,眼下看确实没有比这一位更加合适的了。
“大小姐,王大人还不知道你病了,说是想同你见个面,商量一下宋姑娘同何渡的婚事。”
明月点了点头,道:“那你等我换个衣裳,咱们这就去县衙。”
“现在?”铃铛看外边一片漆黑,有心劝她明天再去,再一想,宋安如的婚期就在眼前了,将话又咽了回去。
明月见到王子约已经是二更以后。
王子约正在挑灯整理一份名单。
“何渡手下此次要抓捕的都在这里,共计十七人,剩下的由军方自己整肃。现在咱们要做的,一是出奇不意动手,免得打草惊蛇,引起士兵哗变,二是准备好了铁证,以应对各方诘问。”
明月抬手在太阳穴上揉了揉,强打精神:“你安排吧,需要我这边做什么?”
王子约第一次主持这等攸关生死的大事,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名单上,未留意到明月的异样,道:“人手不足,县衙的那些差役叫他们站脚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