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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侯爷谢平澜的住处,她忍不住站住,问了一声:“是谁在里面?”
房里的声响骤然停止,却不闻有人回应,明月皱了皱眉,又狐疑地问:“谁?没人么?”
人肯定是有,只是明月知晓利害,高亮也早交待过了,借住江家期间所有知情人都不得喊世子或是小侯爷,连个“谢”字都不能提,以免走漏风声。
这次话音未落,房门由里面打开,谢平澜站在门里,面露疑惑望着明月。
“有事?”
“你没事吧?刚才……”明月很少在白天看到谢平澜,见他此刻用一根银灰色的发带系住乌发,尽数拢束于头上,虽然还穿着那身旧袍子,袖子和腰身却都收拢得甚紧,显得身形格外修长,衣领微敞,面色看着有些泛红,额头鬓角还隐隐有汗水的痕迹。
好生可疑!
明月打住了话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他,里面满满都是“你刚才在里面做什么了”的疑问。
谢平澜不禁有些好笑,侧身让她瞧瞧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啥都没有,道:“我刚才试着练了两下卧虎功,可能有些动静传出去了。”
明月这才知道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现在就能练功了么,他这身体恢复得可真快。
虽然挺好奇这卧虎功是怎么个练法,顾名思义,多半是要趴着,像老虎一样手脚同时着地,但明月知道规矩,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道:“打扰了,你接着练。”便要抽身帮他把房门带上。
“哎,等等。”谢平澜叫住她,“隋小姐,我看你今日好像有些不开心啊。”
明月顿住,挑了下眉:“怎么你还会相面?”
谢平澜笑了:“哪用相面,你还小,有什么心事都明晃晃挂在脸上呢。”
明月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嘟了嘟嘴,道:“我今天去三房看望十表妹了。”
“走百病的那个?”
明月有些怏然。
谢平澜问道:“她怎么了?”让开了门口,“进来坐吧。”
明月进屋来落座。
这侧院本来就是江家待客用的,所有客房里头布置都差不多,谢平澜一个人住这间屋子,收拾得尚算干净。
明月打量了一下,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忘了交待找两个手脚勤快点的寨丁伺候谢平澜,不知道高亮他们可曾安排了,若是也没有,那这几天不知道这位习惯于锦衣玉食的世子爷怎么过来的,毕竟他伤得不轻。
谢平澜拆散了袖子,领口敞在那里没管,整个人平添了几分随意,回过头来见明月坐在那里走神,倒了杯茶递给她。
明月接在手里,并不喝,只低头把玩那茶盏,道:“她病了,到是不重,喝了两天的药已经没事了,她们一个个的心里怪我怨我,却又不敢说,外公也是这样,连见都不愿见,这次幸好是我回来了,若是我娘,不定得多么伤心。”
谢平澜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来,稍一沉吟道:“说起来这么多年他们也是第一次见着你,彼此之间并不比陌生人强多少,你外公那里暂且不说,其他人这个态度也属正常。亲人其实也要讲究以心换心,时间长了就好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明月抬起头虚心求教:“怎么个以心换心?”
“江家人现在对时局应该是满心焦虑不安,既想靠着你爹暂时躲过陈佐芝等人的勒索滋扰,又担心来日你爹若与陈佐芝反目,他们避无可避,首当其冲便要遭殃。若要叫他们安心,必须要同江家人适当露一露底,或者有所安排,不知隋大当家是怎么做的。”
明月心道,我爹说管他们去死。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怪人家不把她当一家人看。
虽然想起外祖父还是不怎么舒服,明月到底气顺了不少,脑袋里也有空闲想东想西了,忽起一念:好你个姓谢的,明着劝我,实为套话,我若是回答说“我爹叫他们在安兴安心住着”,或者“叫他们搬离安兴,走得越远越好”,你岂不是立刻就知道他做什么打算了么?
看在大家这段时间相处得还不错份上,明月没有拆穿他,只是颦眉道:“就怕有些人狼心狗肺,你怎么捂都捂不热。”
谢平澜竟然对这话大有感触,叹了口气:“再亲近的人也难保对方看重的其实是权势、财富、享乐诸如此类,可毕竟血浓于水,对他们还是不能像对待敌人一样决绝,生于世间,你我都没有办法脱离这张人伦的大网而存在,大多数时候还是需得苟且啊。”言下颇为唏嘘。
这听着不像是算计,而是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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