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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皓月猛地一抬头,看着来报的小厮,眼皮微不可查地跳了跳。
监察御史上门,绝不是好事。
“江禄海?大过年的,他来做什么?”由于多喝了酒,苏镇山的反应有些迟钝,竟然也不吩咐将桌上这些扎眼的名贵膳食撤下去,就冒冒然下令:“请他进来吧。”
苏睿大喝一声:“慢着,先把席面撤走。”
还没等丫鬟们动身,门外却传来中气十足地一句话:“不用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家众人同时朝门外看去,只见一身官袍神色严峻的江禄海阔步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数名官兵,皆是手持火把站在院外,将整个院子照得如同白昼。
一见这阵仗,老夫人就被吓得有些手足无措了,她赶忙悄声问苏镇山道:“他们来干什么?”
此时苏镇山的酒也醒了,他站起身,沉着声音问道:“不知江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啊?”
江禄海上前一步,抱拳,冷冷一笑:“新春佳节,是普天同庆合家团聚的时刻,下官本不该打扰。可是此事刻不容缓,下官也是奉了陛下御旨行事,所以叨扰之处请苏大人多多担待。”
“陛下御旨?”苏镇山紧紧拧起了两条眉毛:“还请江大人明示。”
苏智的心中顿时涌出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父亲,可他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对即将发生的危机毫无所察。
“苏大人,今日淮南湎州传来消息,由于赈灾物资出现了问题,导致湎州官员三日无粮发放,灾民暴动,砸毁了朝廷设立的粥厂,还焚烧了官府县衙。当地驻守官兵为了维护秩序,和暴民发生了冲突,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此事,你可听说了?”
赈灾物资四个字一出,苏智不禁浑身一震,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完了!
苏皓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微垂眸,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
“此事我尚未听说。”苏镇山的手心也冒出了薄汗,他隐约猜到了江禄海今日前来的真实原因,可面上依旧强装镇定道:“可是灾民暴动与我有何关系?”
“和苏大人并无关系,却和苏大人您的弟弟苏镇海有关。”江禄海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出了问题的赈灾物资,正是您的弟弟筹集并上交朝廷的那批。”
苏镇海面色陡然一变,他不可置信地摇头辩解道:“绝无可能!那批物资都是我亲手筹集而来,能出什么问题!”
“苏老爷,有没有问题,不是您说两句就能决定的。您有什么冤屈,还是留着跟问审的刑部官员说去吧,我来只是为了拿人,其他一概不管。”江禄海一挥手:“带走!”
苏智挺身而出,挡在苏镇海身前,清秀的脸颊上乌云密布:“江大人,我父亲只是一介布衣,却能为国家奉献一己之力,不求回报。您现在说拿人就拿人,是不是有些于理不合呢?”
江禄海眯起眼睛,笑容带了三分嘲讽:“是啊,苏员外,下官也正纳闷着呢。你说你们苏家费尽心机,却好事办成了坏事,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反倒有牢狱之灾,下官也很好奇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偏要当这个出头鸟呢?”
苏智被他这话气得胸口一滞:“你!”
“苏员外,下官的话是难听了些,但句句都是实话啊!”江禄海仗着背后之人的权势,有恃无恐地继续讥讽道:“既然铁了心要搏个美名,就把事儿办漂亮,这样虎头蛇尾,光想要面子却不要里子,自然是落不着好的。”
苏皓月见他如此猖獗,就知道此事必然有人在背后谋划指使,所以与江禄海徒做口舌之争根本就是毫无益处,他不过就是棋子罢了。
于是她轻轻在苏智耳边说道:“你问清楚,物资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苏智这才想起了这个关键,他按捺住怒火,问道:“既然江大人一口咬定物资出了问题,就请江大人说一说,这物资到底有什么问题。”
江禄海也不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据湎州官员上报,那批物资中的大米只有表面薄薄一层是好的,底下的全是长虫或者霉变了的,人根本吃不得。棉被,看着厚实,其实都是用烂棉絮和破布做填充物,御不了寒。还有药材就更过分了,几乎全是用树根做的假药。苏员外想一想,这样的东西运到灾区,能不出乱子吗?”
苏镇海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脑子里嗡嗡作响。他筹资的明明都是好好的物资,怎么一到灾区全成了破烂呢?
苏镇山走出来,斩钉截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