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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宝却摇头;正sè道:“不劳珏哥;我自己来。”
站在砚台前的那一瞬间;大家都发现;沈宝的气场变了。温润宽厚的肥胖少年;身上多了几分肃穆。瞧他专心致志神情;仿佛这世上别无他无;只剩下他手中的墨。
这一磨墨;足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不过却无人催促。
就是年纪虽小的何泰之;看着沈宝;都生出几分期待;觉得凭着这架势;就应是有底气的。
他又偷偷打量沈家其他几位少年;觉得沈全面上常带微笑;让人如浴chūn风;看起来最可亲;沈珏长得虽好;却是xìng子张扬;傲慢无礼;沈瑞看着倒是稳重;不过有时故作大人态;显得沉闷;沈琴这麻杆身材;又cāo着公鸭嗓;让人怎么看都不自在;至于沈宝;则是太胖了;跟肉墩子似的;就算是内有锦绣;可这个模样也叫人着急。
矬子里拔大个儿;倒显得沈珏与沈瑞两个好。何泰之冲着沈珏撇撇嘴;又忍不住偷偷去看沈瑞。
每个少年都要个游侠梦;这八、九岁大小小少年也不例外。何泰之才不承认自己心里开始惦记沈瑞的“形意拳”;而是觉得沈瑞老成持重;说不得正是长辈们喜欢的那种孩子;生母又与姨母有旧;要是成了自家表哥也不错。
这会儿功夫;沈宝已经提笔挥墨;只有四个字;亦是草书;“见贤思齐”。
祝允明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暗暗点头;再看向沈宝的时候;眼中就多了亲近:“你可是师从松兰翁?”
沈宝闻言微怔;随即垂手回道:“先生所提;为家曾祖早年之号。小子这些年确实随曾祖习字。”
祝允明点头道道:“原来你是家学渊源;怪不得小小年纪;就笔力不俗。我曾在友人处见过令曾祖之墨宝。松兰翁早年曾在南都文坛名噪一时;后来不知因何遁去;不复出世;没想到是松江府人氏。”
沈宝闻言;有些黯然;岔开话道:“小子已献丑;还请先生不吝指教。”
祝允明道:“灵气有了;腕力尚有不足。你年纪在这里;身量未长成;运力不足也是寻常。”说到这里;顿了顿;道:“你可曾拜师?”
沈宝摇头道:“小子未曾拜师。”
祝允明闻言;倒是不算意外。
松江毕竟比不得苏州才子辈出;松江士林这些年;除了状元沈理、榜眼钱福之外;就只有顾清、沈玥还有些名气。榜眼钱福善诗;状元沈理善时文;顾清善赋、沈玥善画;并无一人善书。
“你可愿拜在我门下习字?”祝允明犹豫一下;慢慢道。
他这般犹豫;倒不是敝扫自珍;而是虽收过学生;却没有这么小的。他自己又专心科举;并无太多时间教导学生。不过见沈宝资质喜人;见猎心喜;觉得错过这个弟子又可惜;才犹豫过后;依旧开口。
这话一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听到“扑通”一声;沈宝已经跪倒在地;俯首道:“弟子沈宝;叩见老师。”说罢;“砰砰砰”叩了几个响头。
大家听着这声音;都觉得脑门子生疼。同时腹诽不已;这是什么速度?难道拜师入门这样的大事;不需要与家中长辈们商量一下?这老师说拜就拜了?
一rì为师终生为父;这老师可不是随便拜的。
只有沈瑞;对于沈宝的决定并不意外。
像祝允明这样的书法大师;可遇不可求;既是有机会拜师;那不立时拜了才是傻子。沈宝向来是个聪明人;“大智若愚”放在他身上最是贴切不过。今rì在祝允明面前虽有些失常;不过是太重视书法而已。
沈全年纪最长;想的最多。眼见沈宝跪也跪了;拜也拜了;拜师迫切之心可见一斑;反而是祝允明神情似迟疑;立时端了旁边茶碗;上前递给沈宝;道:“只磕头可不行;宝哥还得敬先生茶。”
沈宝接过;感激地看了沈全一眼;双手端着茶盏;毕恭毕敬道:“老师请吃茶。”
祝允明岁数在这里摆着;哪里看不到这族兄弟之间的眉眼官司;心中好笑;却并未多言;通快地接茶碗;吃了几口撂下。
这就算礼成;敲定了二人师徒名分。
随后;祝允明吩咐沈宝起身;从袖子里摸出一方黄田印料;递过去道:“这是为师新得的一方小料;与你做个拜师礼。”
沈宝躬身;双手接了;道:“谢老师惠赐。”
徐氏与孙氏在里头听到动静;走到外间;刚好见证了这一幕。
沈宝这样的年纪;即便胖些;可长辈眼中不算什么。徐氏相信自己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