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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山上和先生在一起,无拘无束,那个明明不苟言笑的男人竟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常常好脾气的给自己讲笑话,尽管她很少配合他发出笑声,但只要看见她有一点笑意,先生就笑得比她更开心。
至少……她那个时候还有人疼爱着,也没有这么彻底的失去自由。
卡兹卡兹剪指甲的声音骤然停顿,阿明回头看着床榻上小的几乎看不出有人形隆起的若溪,“别光可怜我了,你可是比我还小一岁呢,赶紧叫哥哥。”
若溪啧了一声,“叫你哥?我才不呢。我有哥哥。”
阿明呆了一呆,“那这些天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哥哥来看你啊?还是他不知道你在这儿受罪呢?”
若溪苦笑了下,摇了摇头,也不管阿明是不是看的见,就那么说了下去,“我和我哥在我五岁那年就走散了,那年他十三岁呢。算起来,我哥要是还在人世的话,应该二十六七了,也不知道他娶媳妇没有,最好是多生几个小娃娃,把我们家的血脉流下去。”
阿明听的很认真,察觉到她语气的示弱,赶紧安慰着她说,“当然会活着。”
“你怎么知道?”她轻轻笑了下。
“我当然知道,你想想,连你那么粗枝大叶的人都好好的长这么大了,你哥好歹比你大那么多,怎么可能不知道照顾自己?不过,你和你哥是怎么走散的?”
“你知道……北冥么?”好久,好久这两个字都没有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过,乍一说起,竟然心里还有些酸涩涩的凄楚,破国家亡的那种痛是刻在骨髓里的,想忽略想忘记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儿。
阿明擎着剪刀的手一抖,刀刃在他的指甲上划出一道白色的刮痕。“当然听说过。”
“是啊,你是大祁国人,当然会记得北冥了,那是你们的骄傲,但对于生长在北冥的我来说,那不仅是耻辱更是灾难。”若溪眨了下眼,冰凉的液体从眼角滑落,她没有去擦,仍然四脚朝天的躺在枕头上,只是目光不知道落在了哪里。“我的家人,朋友,伙伴,统统都死在了那场硝烟和大火之中,也许,我哥哥他……也早就成了那些破碎瓦砾之下的一把焦土罢了。”
阿明轻轻放下剪刀,新收拾干净的手指还有些不能适应光秃秃的感觉,他下意识的走到若溪的床边,用手轻轻揩去她耳边的泪。
“大祁国明明是灭了你故乡的仇敌,可你却在这里做宫女,侍奉那些侩子手,心里……很难受吧?”他说的很轻,像是怕惊吓到了她一般。
若溪倔强的甩甩头,泪珠飞到他的手背上,冰凉凉的一片,却有着蛰伤人心的温度,阿明低头看着她紧闭着眼睛勉强装出来的微笑,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一句话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就是凝香我也没有和她提起过半分,但是,我现在很想说给你听。”若溪微笑着,捉住帮她抹掉泪水的手,他的手指没有了那么长而碍事的指甲之后摸起来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她抓着他的手,像是给自己做无声的鼓励,“我留在这里,是想要亲眼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大祁国是如何一点点土崩瓦解,沦为和北冥一样悲戚的下场的。”
她缓慢的睁开眼睛,因为迷蒙了眼泪的眼珠而显得格外闪亮动人,水光在她的眼中被演绎成坚强和勇往直前的不屈不挠,阿明凝视着她眼中的神彩,微微震动。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你说的不错,大祁国……也不是固若金汤的堡垒,这些年他们为了开疆辟土已经吞并了不少的小国,虽然总是采用赶尽杀绝的手段来避免报复,但是大祁已经树敌太多,狐狼环饲的境地是他早晚要面对的险境,别着急。你想看见的,早晚会实现。”阿明说的很慢,很认真。
若溪却笑了,“就算是为了安慰我,也不用这么违心吧?你可是大祁国人,大祁灭亡了,你也就成了无处可回的野鬼。国破家亡的滋味太难受,你……”
“呵呵,难道我现在就有地方可以去投奔么?若溪,你知道么,我早就没有家了。”阿明凄楚一笑,生动的脸孔上竟然有她不熟悉的悲伤和沉痛。这样的一个宁静的上午,真的是适合吐露心声,诉说秘辛的好机会,人的心就是拳头那么大,藏得东西多了就重得让人受不了。
他再成熟老练,也不过是个刚刚十八岁的小伙子。他的内心是孤独的,寂寞的,然而同时又承载了那么多的秘密,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兄妹虽多,但是生我的那个人却太早的抛弃了我,我娘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死了,我居然记不得她的样子,只听老妈子们说起过,她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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