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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上海,在那个听人说十里洋场,笙歌不夜的上海!
昨天没有来得及细看,此刻她好奇的打量着这间卧室,精致典雅,是她从未见过的西式风格,玉兰模样的盘花吊灯,样式新奇的桌椅柜子,雕花落地的水银镜,垂着蕾丝帐幔的黄铜架子床,还有身下软如云堆的被子。
她缓缓的走下床,来到半弧形阳台的窗边,轻轻掀开薄薄的白色窗纱向外看,楼下是一片绿茵草地,有几个金发的外国小男孩在打闹,唱着她听不懂的歌,再远处是重重叠叠的楼房,高大的电线杆,和依稀传来马路上电车咣当咣当的声音,清晨早点铺子的香气隐隐约约。
愣了片刻,她忽然反应过来。
遭了,天亮了!
昨晚她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现在,头也没梳,脸也没洗,她急匆匆出门跑下楼。
噔噔噔——她一口气跑到厨房,站在门口,看着屋里丁妈和丁香忙碌的身影,兀自忐忑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问:“我该做什么吗?”
丁妈抬头一看,笑了起来:“姑娘醒了?早饭还没好,昨夜看你睡得熟,想是累坏了,就没叫你。洗漱了没有?嗨,我都忘了,快叫阿香去教教你。”
阿绣还想说什么,却被丁香拉了出来:“走吧,姑娘,厨房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娘才不会让别人耽搁她做饭呢!跟我来。”
于是阿绣跟她来到洗漱间,看着丁香给她演示如何用水龙头,用什么洗脸擦脸,怎么用抽水马桶
“会了吗?”
阿绣讷讷的点头。
“时间还早,你可以冲个凉,我去给你拿一套我的衣服来,干净的,你别嫌弃。”
阿绣赶紧摇头:“怎么会!”
“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叫我。”
丁香走了,阿绣好奇的打量着这间贴满白色瓷砖的屋子,鼓起勇气,向那个据说可以流出热水的管子伸出手——
等阿绣手忙脚乱的洗漱完毕,穿着丁香干净舒适有些宽松的衣服出来时,早饭已经做好了。
西式的方桌上,摆着油条、豆浆、稀饭小菜,还有粢饭团。
被丁妈和丁香招呼着,阿绣在桌边坐了下来,一同的还有昨天见过的丁伯。
大家开始吃饭,她却拿着筷子有些迟疑,
“霍少爷,他不在吗?”
他不吃早饭吗?或者,他昨晚没有回来?
丁伯告诉她:“姑娘,少爷有事要忙,他说他有空了会来看你。”
阿绣愕然:“他不住在这里?”
丁香笑了起来:“少爷当然不住在这里,他住在霍公馆,或者小福园别墅,这里一直都是空房子,昨天少爷才吩咐我和爹娘过来收拾。”
“那他为什么让我住在这里?”
她以为她会做他的丫鬟,细活丫鬟,粗使丫鬟,甚至烧火丫鬟都成,可是为什么把她单独安排在里?
丁香和丁妈面面相觑,似乎也不知道原因。
丁伯开口,温和笑道:“姑娘,少爷只吩咐我们老两口和阿香来照顾你,别的一概没说。只是少爷的安排总是有他的道理,也许等他下次来的时候就会告诉你。不用害怕,你且安心的住下来,一切听少爷再吩咐就是。”
“好。”阿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不踏实。
丁香却欢快的说:“别的我不知道,昨晚霍吉大哥可是说,让我爹今天开车领着你去买衣裳。姑娘,等吃完饭,我和娘陪你一起去,我好久都没去街上热闹地方了!”
阿绣微愣:“买衣裳?”
“没个正形!”丁妈嗔怪了丁香一句,对阿绣解释:“既然是霍小哥说的,那就是少爷吩咐的,姑娘,别多想,快吃吧,一会儿饭该凉了。”
阿绣觉得晕乎乎的,也许,昨天的头晕还没好利落?
她听话的乖乖低头,咬了一口粢饭团,软嫩的糯米,咸香的肉松,脆生生的油条混合在一起,真的很好吃,从昨晚就没吃饭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嗯,还是,先吃饭吧。
“小姐”
霍祥一脸为难的磨蹭进屋子,欲言又止。
萧瑜难得抽出空,想看一看自家戏楼雇佣的经理这几天递上来的账本,抬眼见他的表情,几乎就猜到他要说什么。
“说吧。”
霍祥如蒙大赦,赶紧开口:“小姐,小六子传信儿说,燕子胡同那位爷这几天不吃不喝,眼看着怕是不成了,让您说什么也得去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