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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送到娘家的儿子的生活费又放回去,说道:“只好再求我爸妈了,总不能双双下岗呀!”我的心肝像被揪成一团,恼羞成怒地喊道:“还嫌我不够丢人?”卉艳也不示弱,把枕巾往地上一摔:“自尊,自尊能当饭吃吗?”
卉艳的父亲是区教育局长,哥哥姐姐弟弟上的都是名牌大学,留在北京上海天津“出息着”。当初,她爸爸就极力反对我们的结合,后来如花似玉的女儿成了黄脸婆又归咎我一人,“全看在小外孙脸上”的话就是这个老头子说的。
倒是卉艳先自软下心来,喃喃自语道:“都怪咱们一个月才挣七八百元嘛,要是像乔老师他们两口子,在A市打工,一个月一万多,还愁啥呀?”
我忽地打了个激凌,一个模糊的念头电光石火般在脑际一闪。人的命运常常取决于瞬间。我拍案而起:“老子不干了,你把乔老师的电话号码给我!我也是男人,我也是副主任医师!”
我把卉艳吓着了。“那么远的地方,你孤身一人!辞了职丢了工作你疯啦?”
乔老师是卉艳读卫校时的生理科教师,当医生也是半路出家,她的丈夫武老师是我实习时的指导医师,一次肠套叠手术不成功,病人部份肠坏死,出了大事故后,不得已带着老婆闯荡A市去了。如今武老师历练出来了,成了整形一把刀,专门在女人脸盘和胸部雕刻美丽。据卉艳说:“他们一年赚十几万元哪!”但卉艳说人家是夫妻闯天下,而且那边有亲戚,我们岂能与之相比。
我们陷入两难境地。
有一件说不出口的事情改变了卉艳的想法。
和我们住同个套房的药剂师小龚的儿子十五岁了,在客厅搭了一张单人床。十五岁的孩子正是猪狗都嫌的时候,也许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缘故,不知从哪学来恶作剧:经常蹲在我们卧室门旁“听床”,听到得意处就敲一下门,让我们吓一跳嘎然而止。那一夜,居然惟妙惟肖学一声卉艳的呻吟。卉艳怒不可遏,跳下床开门出去,不料碰到在厅堂上打毛衣的小龚,先声夺人道:“用得着那么惨叫么?”卉艳咬碎贝牙,“怦”一声巨响把门关紧。
卉艳站在我面前的形象,至今烙在我的脑海里难以消逝。她两手插腰,胸脯起伏宛如开水壶冒着热气,眼睛里迸溅蓝色的火苗,恶狠狠拿我出气:“活不下去了,再也活不下去了!你走,你走,是男子汉你就走得远远的,没挣一套房子你别回来!”
第三天我就辞掉那个类似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一般的医生职位,离开了令我留恋但更多的是令我失望和哀怨的城市。
那夜,月色昏暗,秋高风燥,卷起尘土树叶,满天空纷纷扬扬。卉艳拉着孩子送我上火车,挥手之际,竟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 想看书来
第二章 来到上帝门口
'史纪感言' 刘显刚医师来到全国民营医院出现较早的某省A市。他的理想并不高,一种人性中最原始的要求,希望有一套房子夫妻*时能比较专心自在而已。一位高级知识分子的生存窘境实在震撼人心。在乔老师家里的所见所闻所感,又使他的脑子像经过一次大清洗似的。他告别前半生,信心陡增,也要过天堂般的日子。他来到溪西门诊部,竟有一种来到上帝门口的恍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刘显刚,带着1000元盘缠,2002年9月4日上午,踏上某省A市的土地,开始我人生新的里程,有了一个月薪数倍于前的工作。
溪西门诊部座落在A市的河之北山之南,风景秀丽,环境清幽。门诊部对面的新建街道,大抵是右边一大片工业园区催生出来的。从车流和市嚣看来,应是繁华之地。门诊部是一座五层楼,近五千平方米,白瓷砖贴墙,铝合金玻璃窗,在阳光下闪烁耀眼,应该是还不顾及光污染的年代建造的。其规模,当然远不如我以前所在的二甲医院,但这种异样情绪瞬间挥之即去。因为眼前这座白色小方块给了我赚钱的希望与憧憬,给了我源源的激情与活力。曾经,我听一位去香港谋生的同学说过,香港工厂只要几百平方米的车间,其产值就超过我们占地几平方公里的造纸厂制衣厂,人家那是国际高科技产品。眼前这座白色小方块里,就有着“国际先进水平的诊疗仪器、技术水平和管理方法”,岂是那落后、陈旧、传统与贫穷的二甲医院可比,否则,它能给我月薪几千元据说经过努力还可能超万元?毋庸置疑,这小方块能给我一个小小方块,让卉艳远离那沉重的摔门声,远离那人比星星近心比星星远的陋室,远离那犬牙交错剑拔弩张的小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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