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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便要冒险直闯京城,弄个明白。可如今印镇依旧昏睡不醒,他哪能脱得了身?这当口,他倒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老人早猜出了他的心思,说是镇子里有他家祖屋、多年来一直由大哥经营的“恒昌”铁器行。正巧他大哥去年秋天大病一场,年前被女儿接进城,如今铺子托他照看,可以歇歇脚。见印西桥低头无语,又告诉他离这儿三里远极隐蔽的山凹里,有自家一个老弟兄采药时歇脚的小窝棚,满可以躲它个三五日。不过,他竭力主张趁着清早的忙乱,径直回到长乐镇歇息一两天,待过了风头再说。万一情况突变,也可搭自家的船儿径去漕渠北岸躲避或远走灞桥驿,再寻绕道进京的机缘。在他看来走这后一步似极险,却又可能更安全。
印西桥沉吟良久,也认可此举倒有出人意料之处,便一咬牙应承下来,决定杀个回马枪回镇子上去。
老人不由地眨眼一笑,掂量着自个儿喝得差不多了,嘱咐婉儿再去准备些马料,便将面前的银子和古玉佩朝印西桥手里一顿,起身单喝两个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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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宿怨
这一回,故事说到了长安城。
长安城朱雀门大街东尽头,是离春明门仅一箭之地的道政坊。这儿有一座高墙青瓦,看去却不怎么宏丽的屋子。黑漆大门旁是一方紫檀木,上书“高府”两个颜体楷字。路人常弄不懂,这似乎只是个普通官宦人家,却为何门庭若市,达官贵人趋之若骛。可京城的老人儿晓得,这儿便是当今皇上的心腹内宠,银青光禄大夫、右监门卫将军、知内侍省事高力士的府邸。
初七这天上灯时分,高力士刚洗漱完毕,准备离家进宫。
近日,似乎是受没完没了的连天大雪的感染,皇上性情烦躁抑郁。弄得高力士也愈加勤谨,不敢大意。出门前,又反复想了想该准备办的一些个事项,正要传跟随备轿。此时,那身旁侍候已久的小宦官刘富儿,却凑到他身边,通报高州良德丞齐浣来了。
高力士大喜,吩咐赶紧把齐浣请进后院的书斋。见刘富儿应声而去,高力士垂下头来、半晌没言语。他身旁的另一侍奉他的宦官知道,高力士犯难了,于是站在那儿再也不敢动一动。
齐浣是何许人,能教位高权重、倍受皇帝宠信的高力士犯难?
这齐浣可不简单。——开元初,齐浣就先后受到宰相姚崇、宋璟等人重用,累官监察御使、中书舍人、汴州刺史,均克尽其职、素有清誉。数年前,王毛仲恃宠放纵、横行不法,别人敢怒不敢言。其时,官拜监察御使为人极鲠直的齐浣,却屡屡犯言直谏;后来在吏部侍郎任上,为王毛仲恣意安插私人,更是常与此人起冲突。一度使皇上颇为恼恨。
你道这是为何?原来,那王毛仲早年只不过临淄王李隆基的一个极卑贱的小家奴。后来优宠有加、扶摇直上。诛灭诸韦,王毛仲由奴仆一跃而为北门三品大将军;铲除太平党,进辅国大将军、霍国公,实封五百户;泰山封禅后,又加开府仪同三司。此间尊宠,简直已极人臣之首。此人之受皇上宠爱,可由一件当时广为流传的一个故事说明。数年前的一天晚上,皇上在后宫招宴。王毛仲喝高了,竟搂住一个美艳的行酒宫娥亲了一口。在场的人都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不料,皇上非但没因此怪罪于他,第二天反而倒陪了一份极丰厚的妆奁,把那宫娥赏给他做了二房夫人。
不过,当皇上的心思,有时很难揣度。渐渐地,玄宗皇帝也对王毛仲反感起来。有一天,当皇上就如何处置王毛仲征求他的意见时,高力士说了句“北门奴权力过甚,恐生不测”。玄宗听后,沉吟起来、再没言语。
高力士何等乖巧,不久就把自个儿的这种忧虑,透了给齐浣,暗示他可伺机上达天听。偏偏齐浣又是个藏不得半点污垢的人。开元十七年六月,齐浣在禁中密奏玄宗,指王毛仲恣纵不法,以为“小人宠极生奸”、恐变生不测。此奏说到玄宗痛处,当即嘉勉其忠诚,容当从长计议。
也是合该齐浣倒霉。
不久,齐浣为遭贬黜的朋友、原大理丞麻察饯行,酒后失言,把禁中之语泄露给麻察。不料麻察“轻险无行”,就此告发齐浣泄密。结果玄宗以“交构将相,离奸君臣”,将他贬为高州良德丞。
66.高帽子
长乐坡出了事的消息,当天傍晚便传回了长安城。
要论这案子,说大也不算大,按理不会在偌大一个唐帝都引起什么了不得的反响。可这回并非如此。原因就在它涉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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