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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
朝阳一如既往地洒在这座冰冷无情的城市上,洒在充斥着消毒水的医院上。从高处睥睨这座城市,一种悲凉、惆怅的感情油然而生。在这个人们熟悉了太多年的城市里,还有许多我们不了解的爱恨情仇。Unspeakable。
两个做邻居的家庭,在这个天气尚好的早晨,都诞下了一名男婴。随着嘹亮的哭声,他们的乳名也开始启用——小辰、杨杨。
他们的血亲们满怀希冀地望着孩子,就像在用放大镜看他们的未来。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将来终究会在一起。
时间追溯到一年前。
依旧是这座城市,依旧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清晨,张杨匆匆忙忙地赶出家门,抬腿跨上自行车,奔往去体育高中的路上。
他照例去楼房后院兜了一个大圈,看到了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被朝阳映照得镀上了一层金边儿。他的心里暖融融的,骑过去招招手。
那颗脑袋微微扬起,干净苍白的脸上泛起微笑,脑袋的主人——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也朝张杨挥挥手。一阵微风吹过,少年的裤腿和衣衫晃晃悠悠的,仿佛里面根本没有东西存在着。少年因此显得更加虚瘦削了。
张杨心里微微的酸了一下,有点心疼的感觉。他用力地蹬了一下,自行车窜了出去。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叫穆尘,是张杨的邻居、小学同学,也是他从小的玩伴。
张杨已经习惯了每天早晨去后楼看看穆尘,那定格在朝阳中的消瘦身影,是他一天当中前进的动力。张杨常常觉得那个身影离他很遥远,即使他们才隔了几米的距离,却仿佛远在天涯。
就好比多年前的记忆,很温暖,很令人陶醉。但当你伸出手想抓住它时,却发现那只是,虚妄。
或许从来都不曾存在。
穆尘就常常给张杨这样的感觉。
时间又追溯到十一年前。
张杨还记得自己六岁时,就注意到了这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孩。六岁的男孩子正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年龄,那时张杨就是小区里的孩子王,成天领着屁股后面的一群小孩子招猫逗狗,弄得鸡犬不宁。
但穆尘却不一样,那时张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从来不会加入到打闹的行列中。也许是因为他的腿不好,也许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加入他们的快乐。
穆尘总是静静地窝在轮椅里,一动不动地望着某个点发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瘦弱的小身躯显得那么弱不禁风,但他的腰杆却挺得笔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后楼有一个跛脚的孩子,也不爱和小朋友一起玩。似乎是顺利应当的,张杨的玩伴们总是喜欢欺负那个男孩。心地善良的张杨从不做那种事,但他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去欺负穆尘呢?穆尘一直坐在轮椅上啊,他的“病”不是比跛脚要严重么?
年幼的张杨还不懂什么叫“气场”,但他能暗暗地感觉到,穆尘的气场相当强大。
每次他遇到穆尘时,都会情不自禁地远远望向他,却不敢与他搭讪。
他一直希望,傻傻地希望着,穆尘能够注意到他,起码看他一眼也可以,但穆尘的眼睛似乎一直停留在某个点上,没有聚光地发着呆。
于是张杨只能每次都静悄悄地路过,连大气都不敢喘,似乎怕打扰了穆尘的思绪。
一个不说只言片语,就能让人产生距离感的人,谁会去欺负。
那些小孩子们也都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穆尘,从不会靠近。
张杨还记得有的小女孩管穆尘叫“女巫”。
“他不是女巫啊,男巫也不是,他只是不爱玩而已。”张杨也记得自己这么对那个小女孩说。
“那他为什么能一个下午都不动呢?只有巫师才有这样的能力啊。像石头一样。”
张杨自然地朝那个方向看过去,还真是,那个古怪的小男孩已经保持一个姿势做了一下午了。他浑身不会酸么?
“他要变成石头了。”女孩说。
“人家是在练功。”
正这样出着神,那个“古怪的小男孩”居然朝张杨这边望了望,面无表情。
张杨觉得很尴尬,就冲他呲着牙笑了笑。
于是小男孩也笑了笑,不露齿的微笑。
张杨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那个男孩在他心中一下子变得不那么遥远了。暖暖的夕阳洒在他身上,洒在轮椅上,张杨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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