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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还紧紧抱住那只花盆:
“这花有什么好看,红红绿绿的,俗,我是喜欢这个花盆,太有意思,太独特了。老乡,这多少钱?我买了。”
阿汪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曾经想过,如果这女学生再来,如果她真的喜欢这盆花,他就送给她。
“十块,十块钱。”
那株新媳妇花就这样连土被扯出来丢在路边,一簇火红,在流淌着的酽酽青翠中跳动着,灼热着。
阿汪怔怔地望着地上出神,恍惚中,几声好听的官话在背后响起:
“这花盆改个储钱罐很有味道!”
“才不,我要拿它做个装饰盒……”
天色还没全黑,夕阳却已不见了踪影。
阿汪蹒跚着,把最后两把竹椅放上路边的黄鱼车。大威倚在车把上,面无表情地抽着烟卷:
“兄弟,走吧。”
小猴拎着个炉钩子,穿梭般地跑来跑去:
“阿汪哥,我帮你叫人搬家,你谢我块糖好不好?”
阿汪随口应着,伸手却掏了个空:
“这,我把这花送你成不?”
那没了花盆的新媳妇花静静地开在一捧新土中,一簇火红,在流淌着的酽酽青翠中跳动着,灼热着。
小猴欢呼着跳起来:
“成,成,交给我好了!”
黄鱼车载着阿汪和他的茶寮缓缓地离去,离开这个他久已熟悉,却又突然陌生的地方。
阿汪决定,明天就进城去,读书也好,打工也罢。
黄昏渐渐让他的目光变得朦胧起来。朦胧里,他看见小猴依旧蹲在那里,用双手捧挖着泥土,把那株新媳妇花种在道旁。
朦胧里,他仿佛依然看见一簇火红,在流淌着的酽酽青翠中跳动着,灼热着。
也许,他还会回来看看的,也看看这株花。就算自己没时间回来,也总会有人,对道边这簇火红,投上或轻或重的一瞥罢?
就算大家都不来,至少,春天总会再来的。
(完)
………【第一章】………
“快来看啊,雨季终于过去了!”
咪咪手指着从陶罐做成的土屋小窗射进来的第一缕阳光,兴奋地叫着,跳着,也顾不得拂去沾满十指的木薯粉末。wWw.23uS.coM
“咪咪!”
爸爸严厉地斥责着,脸上却带着和蔼的笑意。妈妈一面碾着石臼里的木薯,一面柔声道:
“去吧。”
她早已看见,赛蕾那,女儿最好的玩伴,已花枝招展地远远躲在门外,怯生生地招着手了。
“你该让她把活儿干完了再出去。”
爸爸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妈妈笑了笑,一双手不停地忙碌着:
“都做过姑娘,知道女儿的心思,雨季过去了,**祭也就要到了,这可是伊博女孩子一生最重要的一刻啊。”说道这里,她一眼瞥见咪咪的爷爷萨那正搂着另一个老汉蹒跚走近,“爸爸,您说是不是啊?”
萨那拉着自己的朋友缓缓坐下,满脸皱纹不住地抽搐着:
“**祭,什么**祭?现在还有几个做父母的,肯留在乡下参加孩子们的**祭?还有那些巫师,居然收起钱来,你们说,你们说说……”
儿子媳妇都默然了,他们都知道,比夫拉战争时代(1),萨那曾是这族中最有声望的巫师;他们更知道,照规矩,巫师做法,是只能收食物布匹,绝对不能收一个奈拉(2)的现钱的。
一直扶着他右肩坐着的老汉咧嘴笑了,露出几颗残缺的牙齿:
“得了老弟,别再去想什么巫师,做法了,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年了,国家现在需要的是现代化,现代化,不收钱的巫术,终究还是巫术么!”
老汉叫阿布,曾经是这一带的警长,当年就是他亲手把萨那送进了监狱,四年后又是他亲自把这位老巫师送回了村里,并当着萨那的全族以政府的名义宣布,不允许萨那再从事巫师的生涯。如今阿布早已退休多年,当初的仇恨恩怨,早已随着村里土屋上每日缥缈的炊烟,一天一天,一缕一缕的消散了,现在村里村外许多人都知道,昔日的伊博族大巫师萨那,和当年的警长,脾气执拗的约鲁巴族老单身汉阿布,是好到无话不谈的老朋友了。
萨那瞪了这无话不谈的老朋友一眼,没再说话,顺手撅起根薄荷杆儿,一点一点,闷闷地咬着,咬着。
“你爷爷好像在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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