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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船帆。
她双手交合,把西施那只贝壳紧紧贴在胸口。
“你戴着它,就像每天把我放在心头一样……”
蚕儿又结茧了,可西施呢?西施在哪里?
鱼鹰施五拖着一条断腿,撑着竹排缓缓驶过,看见东施,急忙转过头,把竹排撑远去。
东施恍若不觉,移开目光,望着湖上起伏不定的波浪。
她突然惊叫一声:那波浪中起伏不定的,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黑乎乎的,忽隐忽现,在乌云下看不真切。
“施五叔!施五叔!”
东施放声大叫了两声,竹筏尖尖,已撑出一箭来地,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装做听不见。
波浪起伏,那黑乎乎的东西也随之一起一伏。
天渐渐有些黑了,风也渐渐有些大了。
东施一咬牙,甩了鞋子,一步步走下湖去,湖水不深,湖底的淤泥却让她举步维艰。
终于近了,湖水却已没到她的颈口。
她踮起脚,拼命伸出竹钩。
指尖终于触到那团东西,腻腻的,滑滑的,包着鱼皮。
她撇开竹钩,哆哆嗦嗦地解开鱼皮,却见秀发蓬蓬,一张黑黝黝的俏脸上,鲜花依旧盛开,却早已失去了春天的光彩。
“西施妹子……施五叔!施五叔快来啊!”
西施醒了,村里的人都来看过她。
不管大家怎么劝,怎么问,她不哭,也不说;甚至她的阿娘哭着抱住她时也是这样。
当晚她住在东施的小院里,夜半更深,不放心的阿娘却在墙根下,听见两个女孩儿撕心裂肺的号啕。
过了很久很久,西施终于起来了,别人对她笑时她会微笑,脸色也一天天地好起来。
只是,她变得不太喜欢说话了。
她有时住在家里,有时住在东施的小院,有事没事时,总喜欢蹲在蚕儿边上,喃喃地仿佛在诉说些什么。
几年不见,她仿佛白了些,脚上也常常穿着鞋儿。
但她脸上的花朵,仍像春风般,打动着男男女女们的心梢。
不知怎地,现在大家看东施时,觉得顺眼多了。
也许,是因为她救了西施;也许,是因为大王迁都临沂,北来的白脸客人一天天多起来,大家见怪不怪了罢?
公道叔从会稽回来,说外乡人纷纷传言,苧萝村有两个大美人。
“一个东施,一个西施,呵呵,呵呵。”
公道叔笑着说道,手不停捋着长须。
大家也笑,但马上又不笑了。
“东施姑娘人这么好,我们还这样取笑她,不也太……”
东施却仿佛很忧虑的样子,虽然现在村里人见到她不再害怕,而是微笑着招呼。
一天晚上,有人看见她和西施在她爷爷的坟头聊了很久很久,东施哭了,西施也哭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醒来,发现东施已经走了,只剩下一匾匾的蚕儿,和红红眼圈的西施。
“东施姐姐跟子贡大叔回乡去了,这些蚕儿,是她留给村里的……”
大王的都城又从临沂迁回了会稽,许多人都回来了,但东施却再没回来。
兵火不再,山上的铸剑炉早已冰冷,烧炭佬们也不见了踪影。山渐渐恢复了青黛,村里的溪水,又一天天清澈起来。
村里的女孩儿们还是喜欢在溪边坐着,把赤足伸到溪水里荡来荡去。
但不再有人浣纱,村里的蚕宝宝,早已繁衍了一代又一代,苧萝村的丝帛,也被船儿车儿,载卖到了村民们听都没听说过的遥远所在。
随着大人物们纷纷返回会稽,西施也慢慢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有人说,她嫁了;也有人说,她走了。
一年又一年,溪边的女孩儿换了一批又一批,花老了,树老了,越王没有了,会稽也不再是什么国都,惟有春风依旧,溪水依然。
苧萝村里的人们一辈又一辈,传唱着西施和东施的故事,有人说,东施的后人又搬回了这里,也有人说,自己是西施的子孙。
谁也说不清这些是真是假,反正村里的人大多都姓施。
一年又一年,一辈又一辈。
会稽人早已不复当年断发文身、好勇斗狠的旧貌,山**上,芝兰玉树,兰亭檐下,曲水流觞,金粉东南,说不尽的文采风流。
苧萝村也早成了远近驰名的丝帛之乡,更颇出了几个食肉衣锦的功名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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