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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既到了这里,就跟回伏见差不多了。高台院夫人乃我家主人淀屋的大恩人,能够与师父同行,真是三生有幸。听说师父法讳庆顺。”
“正是。贫尼正是在高台院身边侍奉的庆顺。”
“我是淀屋的伙计,叫治助。这时出发,到达伏见时恐在半夜,也不知师父事先是否安排好。身为淀屋家的下人,若不亲自把您送回府上,事后让主人知道了,定会训斥小人。”
庆顺尼低下头,微微一笑:“伏见有家父的宅院。”
“那太好了。那么令尊是……”
“家父田中兵部大辅。”作左卫门不禁一惊:田中吉政乃领越前东乡十一万石的大名,尽管因为秀次事件曾一度受到秀吉斥责,可他依然是深得太阁信任的、铁骨铮铮的武士。
“原来是田中大人千金,失敬失敬。”作左卫门忙不迭致意,却不由想起越前与加贺距离之近。尚未出船,他就已成功打消对方疑虑。加贺到越前一带,他都颇为熟悉。从途中的风景到风土人情,他无不了若指掌,绝不担心会缺少与对方攀谈的话题。他遂道:“师父为何这般着急往回赶?”
如今治安尚好,不用担心。若在从前,山路上常有山贼出没,琵琶湖里又有水贼游荡,一个年轻女子只身夜游简直不敢想象……以这样的话题开始,既自然,又能巧妙地引出后话。
“是啊,随从们也这么劝我,可是,芳春院夫人有重要的礼物要回赠高台院,故……”
“是不是些生鲜食物?”
“不,是一种蘑菇,叫松露。”此时,月亮已升了起来,一切沐浴在宁静的夜色之中。
“啊,原是松露香……怪不得如此着急。”
“治助掌柜,若非听说您乃是淀屋家的人,贫尼也不敢请求与您同行。”
“小师父这么说,真让小人受宠若惊。这可是事关淀屋声誉啊。”
“是啊。所谓莫逆之交,自古至今都有许多动人的故事。”
“小师父言外之意,当是高台院与芳春院了?”
“是。高台院特意把京城的香物松菇赐给芳春院。作为回赠,芳春院也同样送给高台院松露。互赠的礼物太相似了,开始时贫尼还怎么也弄不明白呢。”
“小师父是出家人,对这些素物自然比较在意。”
“不,贫尼非此意。听说芳春院夫人名讳阿松。”
“那又怎样?”
“既然名阿松,就当送松香……尽管连贫尼都觉得,松菇如露水一样微贱,可高台院说,这是送给一直希望天下太平的阿松夫人一些心意时,贫尼红了。”
“希望天下太平?”安宅作左卫门只觉如忽然被人抽了一鞭,低下头去。松,本是永世长存、繁荣兴旺之象征,高台院把阿松与松露联系起来,并以此激励对方,实为巾帼不让须眉啊!想到这里,作左卫门已完全明白了二人的心思。切切莫要跟着三成起事,高台院定是把表明这个意思的书函交给了芳春院。作为回复,芳春院就回赠了象征永世长存的礼物。那之后的事便用不着再问了。看来,高台院已行动起来了,这位太阁遗孀才不可小视。
“高台院夫人和芳春院夫人一直都厌恶战争。当然,想必你们也一样。尽管如此,两位夫人都不得不听任夫君征战不休,因而,她们一生都在担惊受怕。”庆顺尼叹道。
“是啊。”安宅作左卫门不失时机附和,“起码眼下不会再发生让二位夫人都痛心的战乱了。就连我们都颇为放心,可以全身心投入生意中了。”作左卫门喃喃数语,一边集中注意力,仔细观察庆顺尼表情的变化。庆顺尼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闭了嘴。她必了解内情,只是这内情不便说出,才强忍不言……
作左卫门正想到这里,庆顺尼似乎又克制不住了,主动问道:“掌柜未听到世间有些流言蜚语吗?”
“小师父说的,是战火要再次燃起的传言吗?”
“这些贫尼倒不清楚。但我听说,世间正流传着内府大人要征讨加贺的传闻。这些,掌柜难道没有听说?”
“啊,您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走陆路抵达近江时,在途中的大津曾有耳闻。可那只是些谣言。”作左卫门故意轻描淡写,暗地里却在不动声色切人正题,“哈哈,关于这些,您亲自到加贺去了,当比我等更清楚才是。加贺那边都作好打仗的准备了?”
尼姑直摇头,“你只管放心。仗一时打不起来。”
“当然不会。一旦和内府打,前田大人定会被污为谋反。怎么说,内府也在大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