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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岩坐在窗边,他正在批示公文,‘生死司’内的公务并不繁杂,两百年前,他被禁闭在冥外极极寒域期间,崔震山早已把积年的宗卷处理完毕,大多时候,他还是很清闲的,毕竟像天元大仙那般棘手的案子,几百年来才会遇上一次。
做了两百年的判官,顾岩对司内的公务早已娴熟于心,崔震山走前,将这杆判官笔交给他,顾岩曾经犯过错误,他怕自己有负于他,有负手中这杆判官笔,他做判官一职时,敬业认真,不敢有分毫松懈,只是任他做得再好,那引领他的崔震山却是看不到的。
不知几时,天色黑了,顾岩抬头,透过半掩的窗户,他看到树梢上的那盏灯笼亮了起来,顾岩失神的望着灯笼,它犹如一轮明月,照亮了‘生死司’许多个漆黑的夜晚,也照亮了顾岩心底里的那块净土。
这两百年来,顾岩看待生死也越来越淡然,他在酆都送走了他的父亲,送走了他的授业恩师,送走了他的姐姐,送走了他的同窗好友,随时时日的流长,顾岩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出现,直到再也遇不见故人。
窗外一阵轻风吹过,树梢上的灯笼晃了两下,又定住了,顾岩站了起来,他背着双手,静静的看着它,他还记得,这盏灯笼是崔震山当年亲手升上去的,但他等了许久,却从未再见过崔震山的魂魄来到地府。
“师傅,你在做甚么?”在顾岩发楞时,他书房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面相十七八岁的少年,他叫徐腊,原本是一只修练成精的狐狸,寿数尽后,投入地府,即将接替顾岩作为这‘生死司’的司主。
徐腊性情跳脱,喜爱交朋换友,自他来后,安静了两百年的‘生死司’变得热闹起来,他原本是钦定的下任判官,但对司内公务不胜其烦,虽有顾岩从旁教习,但他是少有能在司内待上半日的时候。
在徐腊进来后,顾岩收回视线,他望着徐腊,淡淡的回道:“无事。”
徐腊撇了一下嘴,他虽说来得时日不长,但也知道顾判官只要看那盏灯笼,肯定是在想前一任判官崔震山,也不知这崔震山有何神通,竟让他两百余年来还念念不忘。
“师傅,你何时带我往阳间去逛逛吧,这地府也忒无趣了一些。”
顾岩放下手里的判官笔,他抬眼看了一下徐腊,说道:“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是下任判官,不需叫我师傅!”
徐腊不服气的说道:“你教习我如何做判官,不是我的师傅是甚么?”
顾岩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没有与徐腊再去争辩称呼的问题,徐腊靠近,大半个身子几乎都靠在了案桌上,他盯着顾岩的眼睛,笑眯眯的说道:“再说了,我觉得叫大人实在太生疏了,还是叫师傅来得亲热!”
顾岩又坐了下来,他撩起眼皮看了徐腊一记,缓缓说道:“随你!”
看着顾岩毫不在意的神情,徐腊有些泄气,仿佛不管他做什么,师傅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他想了一下,对顾岩说道:“师傅,我能搬来书房跟你一起处理公务么,到时有不懂的地方,我也好就近跟你请教!”
顾岩看着他说道:“你的书房就在隔壁,要是有事要问,直接过来就是了。”
徐腊有些不满,他指着对面的那张大案桌,说道:“那不是有多余的地方吗?”
望着徐腊所指的地方,顾岩沉默下来,那是过去崔震山的案桌,上面还摆放着他曾用过的物什,即便他已走了许久,他仍然保留着这个地方。
“不行!”顾岩直接拒绝了。
徐腊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不高兴的追问道:“因为那是崔震山用过的地方,所以别人才不能用?”
顾岩没有回应他,算是默认了,徐腊气急,他说:“可崔震山已经投胎了,他早就不是这‘生死司’的判官,你留着这些东西到底有何意义?”
听了他的话,顾岩的嘴唇紧紧抿了起来,整张脸显得十分严肃,他看着徐腊,冷声说道:“我在‘生死司’一日,他的东西就不许动,至于你日后打算如何处理,且待当了司主再说!”
他说这句话时,脸上的神情冷意十足,徐腊心里一顿,他见顾岩发恼了,先低头认错,他说道:“师傅,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惹你生气的!”
顾岩仍旧沉着脸色,他甚至没有再看徐腊一眼,徐腊想了想,讨好的说道:“师傅,我又没见过崔判官,自然不是对他有意见,我只是好奇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师傅还是会记着他,他一定对你很重要吧?”
提起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