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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且歌站在一旁看着绿央慌得手忙脚乱的样子,许久,无声地退了出去。
之后,景如月醒着的时候再没见过且歌。
三日后,景如月开始吃不下任何东西,即使是汤药,喝了之后也一滴不剩地吐出来,虚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且歌在屋外站了近一个时辰,沉默地听着屋内的声响。
晚上,子时过后,绿央累了一天,也终于睡着了。
且歌这才轻声地进了她们的房间。只是站在床边看着。三天而已,景如月瘦了一圈,面色青白,总是笑着的人似乎是睡得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着。
且歌才要伸手去抚平,景如月却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竟是没有睡着。
“且歌。”
且歌见她没生气,乖巧地唤:“娘。”
景如月坐起来,倚着床头,低头看着睡在里边的绿央,给她塞好被角,才看向且歌,轻声地说:“且歌又不听话了。”
浅且歌摇摇头:“娘知道且歌不会被感染。”所以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娘亲和阿娅都不准他进屋。
景如月看着他:“知道。可是我不想,让且歌看到。”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她每次生病,且歌都会分外不安。而且这一次,不是普通的病,是瘟疫。
且歌沉默下来。
景如月也不大有力气说话,只细细打量着且歌的眉眼。
许久,且歌凑近来,亲了一下景如月的脸颊,唤她:“母妃。”
不是母后。也不是娘亲。
是且歌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她摔破了膝盖,那时且歌还不惯与人亲近,她要骗且歌亲她,便说,且歌亲一下母妃,母妃就一点都不痛啦。
隔了多少年,再听到这句“母妃”,景如月还是红了眼框。
景如月看着且歌盈着脉脉绿意的双瞳,终于笑开,揉揉他的头,轻声地说:“且歌,不要怕。”母妃一点都不痛。
竹篱说,有一种人,总有能力启动别人柔软的心,让靠近他的人情不自禁地变得善良美好,变得优雅。
她知道竹篱说的是谁。
可是这么了不起的且歌怎么可以这样担忧害怕仿佛不堪一击呢。
她知道且歌来苏州只是为她。且歌是不沾世俗的,没有建功的野心,也没有为民请命的宏愿,如果不是她闹着,且歌一定是什么事都不做的吧。可是,到如今的境地,她是对,还是错了呢?
景如月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且歌依旧坐在二人的床边,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月光温温朗朗地照进来。天地间一片静谧。
且歌想起几年前,他第一次来江南,夜里躺在娘亲和阿娅的中间,屋外也有月华如水。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那时这时,心里想着同一个人。
不知他是不是还生气。
绿央的脸埋在枕头里,趁着翻身把景如月搂在怀里让她睡得舒服些。许久,才听见且歌合上门离开,便由着意识坠入黑暗。
第二日晨起,景如月身上开始起白斑。那是病情恶化的症状。
午时的时候,苏州城外又来了一队人马。
竟是夜无和妖华。
夜无没有多说,只是带着暗影,与青部交接了一部分事务。
妖华也是难得的安静。去见了景如月,看着她瘦成那般样子便止不住眼泪。之后连告别都没有就消失了。
大夫们提出许多个方子,却无大效用,苏州城每日往城外运送尸体的次数愈加频繁。
街道上人行来往仍是井然有序,可大多都是愁容满面,唯有看到街市上路过的那个单薄静默的背影,唤一声“七殿下”时,心中才生出些希望。虽然这希望来得实在没有缘由。
青部的人员着手追查瘟疫的源头已有些时日,从苏州沿着影江逆流而上,最后竟追查到一个偏僻的村落。影江从村落的北边流过,此村落位于群山围绕之中。令人心惊的是,这一个富饶的村落毫无人烟,无一活口。只有满村肥大的老鼠窜来窜去,见了人也毫不慌张。而影江旁边,堆满了生蛆的尸体。
影江。是苏州最主要的水源。
再追查下去,便是水落石出了。
那些丢在影江边上的尸体,每日都有人运送而来。而那些运送的人,称是焱楼死士。
查到了原因,才有了治疗的方向。大夫们也都在不分昼夜地试验新方子。
情况似乎明朗了一些。城中的气氛也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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