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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青桐明亮的绿融在浅且言温和的眸子里,浅且言专注看着那绿扰扰中的一点点月白,心中溢满不可知的暖,便轻声唤着:“且歌下来了,四哥教你弹琴。”
如同三年来的每一次。
仰望,以及轻唤。
简单的事情做起来,心里有简单的喜悦感动。
漫长三年,从开始,到如今,有些问题总是不敢细究,有些心情依旧无法表达,浅且言只发觉自己是越发地喜欢这棵稳稳立在月华殿的青桐。它已越长越高,近年来已高过了月华殿的琉璃瓦檐,即使在母妃的画爱殿,亦是隐隐可见。每每踮起脚,那么遥遥望着那模糊的一点青绿,恍惚想着那明亮的青绿中是如何隐着一抹月白,心里竟也有许多欢喜。
夏太明媚,浅且言有时这般仰着头,会觉得眼睛被光刺痛,要流下泪来。
宫中人人皆知,那最受宠爱的七殿下,其实不喜诗词,不擅音律。认真追究起原因来,怕只是因为七殿下有一个唱简单的民谣小调儿都唱得极难听的父皇,还有一个不学无术成日只会闹着要玩好吃好的母后罢。
然而四殿下不同,自小随着有“江南才女”之称的母妃学习各样雅器,古琴自是不在话下,弹奏如行云流水,琴声清越婉转,连母妃听了也要称赞的。
当如皇后与“江南才女”愈加交好之后,如皇后一心要去学琴,“免得在一个小小昭仪面前耍不出皇后的威风”,但此位皇后心无定性,一时兴起过后,便倦了。大约又是为了所谓“皇后的威风”,如皇后便将她家宝贝且歌搂在怀里,哄着骗着:“宝贝你去学琴呀,学琴多好,学琴的人都能变很聪明喏,大家都喜欢学琴的孩子哟。”
“母后为何不学?”
“因为母后已经很聪明了,就不用学了。”某皇后很不犹豫很不谦虚地说。
“且歌也聪明。”某小孩也很不犹豫很不谦虚地说。
“乱讲,谁敢说且歌聪明?宝贝,那是别人骗你呢,笨小孩才这么容易受骗。”如皇后不顾旁边画昭仪看得目瞪口呆,说得一点都不含糊。
“……”浅且歌顿了顿,然后认真地看着他的母后,淡淡说道:“父皇说过,母后经常骗且歌。”
画昭仪扑哧地笑,如皇后惊愣,眼睛瞪得很大,大叫:“你父皇……你父皇怎么在背后说人坏话!”
如皇后被画昭仪笑得很窘,本以为事情不了了之,却不想,浅且歌主动对浅且言提出:“浅且言,我要学琴。”
画昭仪只是极温柔地笑着:“如月,你怎养了个如此乖巧的孩子。”抬眼看去,却见着总是大大咧咧的某个皇后,看着那月白的小影,神色竟也异常温柔。下一刻却又总算记起要炫耀一番,笑得嘴合不拢:“那是!也不看我是谁!”
画昭仪无论如何去想,也是无法明白,这对毫无血缘的母子之间,为何总是能够这般努力去爱去付出去给予。她想不明白,然而她却是真真喜欢与那个习惯吵嚷的皇后,安静地坐着,再不说话,只透过香茶的轻雾,默默看着屋外青桐树下的那两个孩子认真与琴相伴的模样。总会觉得时间要这样停下来再也不走。温暖的笑意也会凝挂在嘴角,凝刻在每一人的眼底眉间。连且歌胡乱拨弦的嘈杂声,也是好听的。
风微微吹起的时候,那青桐会愣愣地摇头晃脑,似也总是无比温柔可亲的模样。
当下亦是如此,风轻轻地吹,青桐摇摇招招,偶见一两只傻头傻脑地雀儿,叫声细而清脆。青桐树下少年学琴,屋内茶香缭绕中细柔声音谈话家常,不远处小厨房里绿央守着一稚嫩孩童学厨,青云忙着把皇后娘娘的糕点端上来,心里却默默想着,青风青风,可惜你不在。
七殿下并非有耐心的人,学琴不到两个时辰,便兀自起身要离开。
“且歌去哪儿?是去冷园么?”浅且言倒是一点不惊讶。
“嗯。”
“那四哥一起去好么?”
“嗯。”应了两声“嗯”,浅且歌已走出了许多步。
突然从小厨房窜出个小身影,在离浅且歌三步远外又急急停住,闻着自己一身油烟味便不敢靠近了,只仰起脑袋期待地问:“七哥,你去哪儿?”
浅且歌静默了一会儿,答:“冷园。”
浅且绿便低下头了:“且绿也想去。”
浅且歌又是一阵静默,浅且言却开口道:“十弟何不先换件衣裳?”浅且绿便有些窘,他的身上沾了些烟灰,油渍,有些地方也被揉得皱巴巴的了。想了想,浅且绿便快手快脚地扒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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