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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双手代替双眼……开始的时候她总是不停地摔倒,即使在家里,生活了十八年,原本以为闭着眼睛也能来去自如的地方,真正看不见的时候,却也成了原始丛林一般,一个人的时候步履维艰。
她摔倒了以后,好几次身上磕得青青紫紫,怕父母担心,总是咬牙忍住疼,不肯出声,可汪帆却通常是从家里打翻东西的狼藉痕迹得知发生了什么,掀开她的衣服,看见到处的瘀伤痕迹,心痛得无以复加,回过头来,反倒是止怡在安慰妈妈,说没事的,不要难过。
从此以后,汪帆采用了纪廷的建议,把家中所有不必要的陈设一概摒弃,剩下的简单必需的家具也基本上采用圆滑柔软的材质,实在避免不了的棱角也都用海绵和布包裹了起来,尽可能地让止怡在自己的家中行走方便,即使跌倒,也不至于伤得太厉害。
就像止怡说的,即使她是个比较笨的孩子,但是她比别人多吃点苦头,慢慢地,总会有适应这一切的一天。出院半年后,她开始可以在家里自行走动,基本上生活可以自理,顾维桢给她请了一个盲文的教师,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经验丰富,人也和蔼。每天下午到家来辅导,止怡也开始学习着用双手,而不是双眼来接触文字。这个时候,她坚持不再需要妈妈频繁地请假在家照顾自己,在她一再的坚持强调和保证后,汪帆无奈之下重新开始正常的工作,好在正如止怡说的,她已经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她一个人在家里,倒也安然无恙。
这时,陪伴止怡比较多的人反倒是纪廷。他们两家本来就离得近,又惯来亲密,纪廷更是医科生,除了正常的学习生活时间外,他大部分的闲暇时间都用在陪伴和照顾止怡上。开始的时候,顾维桢有些为麻烦纪廷而感到有些过意不去,直到有一天汪帆在书房门口处拉着他,悄然地示意他看书房里一起相伴学习盲文的两个人。坐在纪廷身边的止怡,笑容是那样温暖安详而又甜蜜,久病的脸上仿佛又充满了神采,这样的快乐即使在父母陪伴时也未曾有过,那份少女的心事昭然若揭。
顾维桢这才恍然大悟。
黄昏时分,纪廷跟止怡一起在他们儿时一起走过无数回的校园小路上散步,二十岁的顾止怡已经完全可以依靠着导盲棍在熟悉的路上一个人行走自如,他们之间话并不多,有时行走至路况不是很好的地方,纪廷会很自然地拉起止怡的手,止怡也放心地跟随他引导的方向,走过了那一段,他才会松开手,两人恢复并肩行走的姿势,两人默契得仿佛生来便是如此
有时候纪廷也觉得,他也许上辈子就是认识止怡的,所以他跟她在一起时,总有一种无比妥帖的自然和亲切,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小时候第一眼见到她流泪时,感到心痛无比。
他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地应该照顾这个女孩,她是他从小就最亲密的伙伴,他的妹妹,他一直立志要好好呵护的人,回想起初见时两人的对话,想不到一语成谶。他不愿意深究自己如此地尽心尽力是否包含着其他的原因,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他没有做错,也从未后悔,然而那负罪和内疚从何而来。
他心里有事,就连眼前的路上低洼处有一小片雨后的积水也没有留意,自己是本能地绕了过去,忽然才想起止怡是看不见的,等到想要开口提醒她时,她已经前脚踏了进去。积水打湿了她的鞋子,也溅到她淡色的裙摆上,她反应了过来,小声地惊呼,纪廷忙牵着她离开积水处,看到她染上脏污的裙子,又是抱歉又是惋惜,止怡摇头说没事,“看不见有看不见的好,哪里都敢走。”她笑着说。
纪廷正在半蹲下来用纸巾给她擦拭了一下裙子上的泥污,听她这样说,抬起头来也对着她笑了笑,他知道她看不见他的笑容,可他总认为她可以感觉得到,她一向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
身边有路人经过,看见他们这一蹲一站相视而笑的模样,不由得也打趣,“看这小两口……”
止怡脸上一红,“是周阿姨吧?”她现在基本上能从一般认识的人的声音辨认出是谁,至于熟人,脚步声就足够了。
“止怡呀,纪廷这孩子不错吧,从你们小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你们般配。”周阿姨善意地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女,她是打心眼里心疼止怡。
纪廷也认出了这就是住在附近的周阿姨,陈朗的妈妈,她也是学校工会的副主席,主管学校的女工工作。他从止怡身边站了起来,“周阿姨真会开玩笑。止怡,鞋子都脏了,我们回去吧。”
“周阿姨再见。”止怡乖巧地道别,然后跟纪廷离开。
“再见。”周阿姨亦含笑,像忽然想起什么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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