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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精于弓术,可这三月一度的乡序校射,却实在和他们毫无关系。
虽然如此,当色彩斑斓的麋靶在绿油油的草坡上排竖而起的时候,村里的男男女女们还是捧着没吃完的饭碗,撂下没打完的草鞋,招呼着、嘻笑着、哄闹着涌去看热闹。
是啊,谁不喜欢去婚礼上凑热闹呢?尽管新人永远只有那么两个。
宽袍大袖的士子们早已驾着或新或旧的车,在槐荫下排成了一列。草坡一侧,草草搭起、不过三尺来高的看台上,三老狙公整了整新做的布帽子,看向右侧正襟危坐的孔子,孔子轻轻点了点头。
“仲由!”
狙公扎个马步,运足力气高喊道。
子路暴雷般喏了一声,匆匆一躬,驰车而出,盘旋未毕,弓弦响处,三箭齐发,皆中麋靶左眼。
人群中喝彩声响成一片,台上的孔子却皱了皱眉。
子路得意洋洋,驱车往来盘旋,却不提防自己身高九尺,稍一疏忽,士冠已被斜斜伸出的槐枝挂住,好在他御法娴熟,临危不乱,左手揽辔,右手捂住头顶,缩颈藏头,呼啸而过,车辙竟不离方轨,饶是如此,脸上却也早已带了三分狼狈。他一面定神,一面不时窥着人群的一角。
人群的一角,其羊拿着块帕子,倚着槐树出神;其礼一手搂着姐姐的腰肢,一手不住地指指点点,看见子路的目光扫过,其羊呆呆地,浑如未觉,其礼嘻嘻地笑着,伸出舌头,做了个灿烂的鬼脸……
“颜渊!”
颜回拖着破草鞋,踢里趿拉地走出行列,躬身唱喏未毕,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狙公看看颜回,又看看孔子:
“颜渊,礼不可废,你便射一箭罢。”
颜渊跨前一步,举起桑木弓,搭起柘木箭,飙地一声,正中麋靶前胸,众人欢呼声中,他却以弓拄地,又狠狠咳了起来。
其羊涨红了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破烂的草鞋;其礼却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她一笑不打紧,周围登时泛起一片哄笑之声。
台上的孔子,却长长叹了口气……
“端木赐!”
子贡新髹的驷乘,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清一色的四匹玄马,在茵茵碧草下欢快地撒开四蹄。
他珠鞭角弓,方履绸衣,春风般掠向垓心,轻巧地往来打了几个盘旋。
其羊、其礼,场边所有少女的眼神,都随着那十六个马蹄的节奏上下左右地翻飞着,放牛阿大,拾粪小三,差不多所有场边的村中少年,却咬牙瞪眼,恨不得把那个满面红光的家伙一口水吞了去。
左右三圈盘旋已毕,子贡挽起角弓,搭上鹤羽箭,弓开如弦月,箭去若流萤,离得麋靶尚有四五步远,便噗地一声,一头扎进了草皮。
人群登时一片沉寂,其礼张大了嘴巴,久久不曾合上,良久,却听得笑声串串,如银铃叮当。
众人回头看时,却见其羊笑得花枝乱颤,连头上的荆钗都笑丢了,长发如瀑,随风飞舞。
人群登时耸动,子贡双手凭轼,窘得满面通红,不知该如何是好。
台上的孔子忽地跃起,纵身一跃,已跳上台边栓着的一辆轻车,剑光闪处,缰绳断开,唿哨声中,双马呼啸而去。
人群登时安静下来,大家目不转瞬中,轻车盘旋,衣袂飘飘,孔子拈弓搭箭,九箭飞出,箭箭俱中麋靶右掌。
场中一片寂静,惟有马蹄的的,车轮唧唧。陡地,欢呼声春雷般炸开,在人群中盘旋翻滚。
其羊也欢呼着,一双手儿,早已拍得通红。
其礼却不叫不笑了,只把双眼瞪得溜圆,一眨也不眨,眼神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炊烟渐渐拂散了人群,柔柔的春光下,惟有余音袅袅,坡草青青。
………【第三章】………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夕阳西下,把蜿蜒的舞雩水映得一片通红。WeNXuEmI。cOM
团团围在槐荫下听孔子坐而论道的农家子弟们已被家里人喊着名字、敲着饭碗叫了回去,早已听厌了老师教导的门徒们,更是早在开讲前便三三两两地不知去向,黄昏荫下,只剩得孔子一人盘膝而坐。
他惬意地舒展了一下身体,从车里搬过一张瑟来,调宫引商,做势欲弹。
“噗哧!”
头顶上忽地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
抬头看时,素足青裙,皓齿垂髫,却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
“你弹的比那天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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