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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木,我们、我们……”
一个用布包着一只伤眼的小校跑到皇甫真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皇甫真袍服冠带地端坐着。背后是城楼,城下是敌兵,不时有羽箭飞上,钉在身后的木柱上,或是飞石掠过,砸得城楼屋顶砰砰作响,他却镇静自若,神色丝毫不变:
“擂木如何?用尽了?”
小校摇摇头,定了定神:
“擂木倒有,只是绳索损耗太快,不足牵系之用。”
皇甫真缓缓站起,拔剑在手,甩掉朝帽,扬手割下长发,掷在地上:
“此物可堪为索否?”
小校脸色激昂:
“全城军民男妇,……够了,够了!”
皇甫真手扶垛口,纵声长啸:
“发不够还可断头,只是这石门,却一寸也不能让人!”
“早不从我言,如今战也晚了,唉!”
晋营大帐里,郗超顿足捶胸,叹息不已。
桓温脸色铁青,半晌方才开言:
“粮援俱绝,可以去矣,唉,攻亏……”
他脸上掠过一道黯然,但随即重又变得镇静、沉着:
“传令各军,退兵当如进兵,须得振作警醒,方可平安见江东父老!”
大营一角,王坦之闻得号令,不觉失笑:
“穷天下之力,尽十年蓄积,匆匆而北,匆匆而南,纵无恙,复何面目见江东父老邪!”
“南军自东燕出仓垣,兼程南下,旌旗首尾五十里。”
兰汗从河北催粮方返,闻得探报,精神一振:
“哈哈,南蛮子退了,该咱们穷追猛打,好好过过瘾了!”
左右众将窃窃私语,神色甚是古怪。
兰汗奇道:
“各位,愣着干什么,还不禀报吴王,赶紧出兵追赶?”
“这、这个……”慕容宝吞吞吐吐地道:“父、父王有令,连日军务疲惫,闭门高卧,一应军务,容后再议,违令闯帐者,军法论处。”
兰汗又急又气,转脸朝向慕容令。慕容令神色焦躁,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走,闯进去,管他娘的!”
兰汗一声倡议,众将纷纷附和,一窝蜂奔向慕容垂寝帐。
寝帐毡帘低垂,门外,一员小将倚刀而立,却是慕容楷:
“各位请留步,在下奉吴王将令,持此金刀在此挡架,违令者先斩后奏。”
兰汗一跺脚:
“慕容德呢,这家伙跑哪儿去了?”
他知道,这样的情形,如果有一个人能闯入寝帐而不受惩处,那么这个人只能是慕容德。
“范阳叔和宜都叔前日悄悄出帐,不知去向。”
慕容令无奈道。
高泰一直沉默不语,此刻忽然开口:
“各位勿焦勿躁,吴王岂是玩寇之人?”
众人纷纷点头不语,兰汗拖过一张胡床,一**坐在帐口:
“好,我就坐在这里等我这个好外甥出来。”
一天一夜,又一天一夜。
“南兵缓缓南行,不过四百余里,大军乏水,沿途凿井,以饮人马。”
“晋人疲弱已极,似乎……”司徒左长史申胤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兰汗望了一眼紧闭的帐帘,恶狠狠地咽了口吐沫。
他的周围,几十张焦虑的面庞。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南兵兼程而行,已南出七百里外……”
兰汗忽地站起来,一脚踢飞胡床:
“娘的,不能等了,谁跟我闯进去?”
“我!”“我!”“还有我!”
几十个人高声响应着,簇拥着兰汗涌向寝帐。
正此时,寝帐的帘子突然高高挑起。
慕容垂精神抖擞,全身披挂,缓缓走出寝帐。众将登时鸦雀无声,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桓温老于兵事,初退惶恐,必然严设戒备,以精锐为殿,我军此时追逐,正好中计;如今我们有意缓追,他们自以为脱身,急于南归,必然昼夜兼程,放松戒备,将兵懈惰疲惫,渐无战意,此刻掩击,必获全功。”
众将你看我,我看你,无不面露喜色。黄门侍郎封孚疑道:
“虽如此,敌军已远,如何追赶得及?”
慕容垂笑而不言,慕容楷道:
“我骑敌步,逐之不难,且范阳王、宜都王等已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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