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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片可怕的沉寂。
门铃,一声声急促的门铃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
“半夜两点钟,会是谁呢?”妈妈疑惑的声音响起了。
没有人动,但门铃继续在响。
“是警察来抓我的吗?”爸爸说了。
然后响起了爸爸的脚步声。
“别,别开门,从窗户下去,从窗户里爬下去。”这是妈妈急切的声音。
“你要我干什么?”
“走,快点走,远走高飞吧。走得越远越好。”
门铃越来越急促。
“不,我不走,我留下来。”
这时候,他听到砰地一声,是门被踹开的声音。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冲了进来,有人在大叫着爸爸的名字,然后,他听到了手拷晃动的声音,许多人在房间里走动着,一些人影的光线投射到了他的眼皮上。
“不!”
他忍不住了,他睁开了眼睛,从床上起来,向房间里冲去,可是,房间里却一个人都没有,灯关着,一片漆黑与寂静。爸爸和妈妈呢?那些冲进来的人呢?夜风从窗户吹来,让他的后背沁出了许多冷汗。久久的,他狂乱的心跳才平静了下来。
他们都去哪儿了?他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向父母的房间走去,他轻轻地推开了门,看到灯开着,妈妈正熟睡着,爸爸却独自坐着抽烟,房间里都是一团团烟雾。
爸爸看到他,脸上很惊讶。
“儿子,那么晚了,快睡吧。”
“爸爸,你怎么不睡呢?”
“儿子,爸爸刚才做了一个恶梦,梦到你做了强盗,持枪抢劫了银行,你带着几百万赃款,逃回到了家里,然后警察追到了家里,把你带走了。儿子,你真的做了强盗了吗?”
儿子听完父亲的话,象是被什么钝器击中了后背,他低下头,忍不住哭了起来。
父亲站了起来,他的眼眶也湿润了,他把儿子搂在怀里,父子俩拥在一起,莫名其妙地哭泣着。
夏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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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少年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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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人生五十年,轮转变化中,短促如梦幻。天地之万物,无有不死灭。”——摘自能剧幸若舞《敦盛》
一
马蹄踏着人的身体往前冲刺着,就象是在淤泥中行军,死人的铠甲破碎了,黑色的血沾满了马蹄和它前胸的皮毛。熊谷直实的马蹬上挂着十几颗人头,这些人头有着各种各样的表情,喜怒哀乐一应俱全,有的皮肤白净宛如贵族,有的满脸血污面目全非。他一口气冲到了海滩上,几乎被人血染红的海水反射着的阳光突然呈现了一种惊人的美,直实觉得奇怪,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于是他有些目眩,他看见海面上有几艘战船在颠簸着,一之谷的火光象从高天原上丢下的火种一样星罗棋布地燃烧。
沙滩软软的,不时有海水涌上来,被马蹄溅起,咸涩的海水打在直实的脸上,凉凉地渗入了皮肤。终于在死尸堆中见到了一个活人,在百步开外,骑着一匹漂亮的白马,头戴有着金光闪闪的龙凤前立的筋兜,筋兜下是漆黑光亮的护面甲,身着的是赤色条纹的胴具足。身后插着一支平氏红旗,就象所有的衣着华丽得象京都贵族那样的平家大将。直实紧了紧马刺,舞剑追了上去。那人似乎不太会骑马,一个劲地用马鞭狠狠地抽打着,马却始终在原地打转。熊谷直实很快就追上了他,挥起沾满血迹的剑砍在了对方的马上,那匹漂亮的白马立刻跳了起来,把骑马的人重重地掀了下来。
那人倒卧在了沙滩上,失去了抵抗能力,金色的头盔和红色的铠甲还有全身绘制的美丽条纹的装饰一起一伏,就象海浪般放着光泽——一只受伤的虎,直实在心中冒出了这样的比喻。然后他跳下了自己的大黑马,把剑架在了对方的脖颈上准备砍下去,在此之前,他先揭去了那人的头盔。
他看到了一张少年的脸。
熊谷直实楞住了,怎么是个少年?为什么不是满脸络腮胡或是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至少应该是一个青年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