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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绝对服从。天一黑,几十口子人忙得热火朝天,中间供餐,天一亮都鸟兽散,不知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春来问过几个工人,都装聋作哑不搭理,工人之间如同路人,干活吃饭,吃饭干活,彼此间连个招呼也不打。工作的时候也都板着面孔,只有在发工资的时候每个人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但也是短暂的。与这班人相处,春来如在梦里。
闲时春来躺在监控室的沙发上想这样做对不对。他知道不对,但还是想这个一直困扰他的问题。情绪低落的时候,他自己都怨恨自己,与自己的灵魂决裂是十分痛苦的。这是一个是非不明、真假难辨、黑恶潜水的时代,一个人长期深陷其中,不加以自觉地清醒,很容易迷失自我、思想混乱、信仰低劣、黑恶缺审,如果再任意膨胀私欲和贪婪,必将冲破正义的底线,走向人性恶的一面。按周林的逻辑,他是“主”的一只手,春来只是手上的一个关节,说到底都是行尸走肉。
春来以桂花的名义在郊区买了一套民宅,七八十年代的旧房,有院落,不是很贵。他是这样想的,假如有一天自己真有不测,孤苦伶仃的桂花至少有个住所,他也死而无憾了。外人看他和桂花是一对幸福美满的新婚夫妇,男人在外挣钱,女人操持家务。桂花喜欢这种生活的氛围和感觉,有春来的日子,她的每一天都是充实而又快乐的。她从心里更愿为春来付出一切,田雪没失踪的时候,她在一旁默默地为他们祝福,这种看别人幸福自己也幸福的感觉,没有亲身经历是不会有真切体验的。田雪失去音信,桂花内心十分悲痛。春来在她面前故意装出高兴的样子,桂花心里更加痛苦。
宝珠对春来很有好感,屡屡表现出一些出格的亲昵行为,似有意又像无意,令春来很反感。宝珠毫不介意,依然我行我素。尴尬的时候,她总对春来报以妩媚的微笑,口口声声对春来说,我只对你这样主动的,周林死皮赖脸我都懒得搭理。宝珠的话是真诚的,春来的确有些感动。宝珠孤身一人,一个弱女子,长年生活在恐怖之中,监控室内几平方米就是自己的家,这是何等的孤独与无奈啊。
一天,宝珠终于忍耐不住,郑重其事地对春来说,姓周的让我使美人计牢牢套住你,他狗眼看人低,自己肮脏也认为别人肮脏。春来说,每个人的出身阅历不同,所经受的痛处也不同,对于那些有钱人的文明开化,我一个平民百姓不敢苟同。宝珠说,生存有时候是没有是非界限的,一个穷困潦倒的汉子偷了路边的一块地瓜充饥,你不能说这个人的人格低劣。吃了这块地瓜,保住生命,将来也许能干一番大事业,成为一代骄子,造福于千万百姓。春来说,你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得有一个不贪不恶的前提,人是有私欲的,控制不住很容易贪得无厌,继而腐朽变坏。虽然我们生活在一个是非不明思想混乱的世界,有良知的人还是爱憎分明的,他们美好的愿望就是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宝珠把话锋一转说,至少你对本姑娘没有判断清楚,有一个地方该去的你没去。
宝珠连推带搡把春来拥进自己的卧室,卧室里一床一桌一镜。镜子占了半面墙,镶与床齐,这样室内呈现了一实一虚两张床,对称分布,室内的一切都对称分布。春来说,女人离不开镜子,离开了镜子很容易丢失自己,很容易失去女人特有的光泽和气质。宝珠把脸一转,又笑过来,说,哲学家,你想说的话不是这些,我替你说,镜子能照出一个女人的美丽,也能照出一个女人的丑恶。可有的人往往看不到这些,周林每次来都让我在这张床上给他按摩,赤身*的,要不你也来体验一下?
未等春来发话,宝珠按了床头一个红色的电钮,一扇小门打开,一束微弱的阳光斜射过来。小门以内是有旋转楼梯的双墙建筑。春来一时弄不清这双墙建筑究为何用,凭感觉,其外形是一个圆柱形高层建筑。及至顶部,方见五六平方米的半圆平台,六角对称的铁窗已锈,无玻璃,风甚烈。凭窗而眺,远山近野,小河湖泊,高速公路,天穹地庐,尽收眼底。春来蓦然想起这是一座水塔的顶部。一股阴风袭来,春来激灵打了个寒噤。宝珠一言未发地望着春来,她从春来凝眉深思的目光变化里似乎寻到了什么。
春来说,从这里跳下去一定是空中展翅飞翔的自由感觉。宝珠闻言一颤,不由地偎靠着春来说,你也有这种想法吗?我每次来这个地方排遣心中的郁闷,总希望自己能变成一只自由自在飞翔的小鸟。春来茫然望着远处的日落、彩霞和飞鸟,深有感触地说,我们现在的处境还不如一个小鸟。
下来后,春来发现宝珠床头的废品小桶里扔有许多一次性针管,他不解地看着宝珠。宝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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