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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端云垂着眸,掩了其中的笑意,只淡道:“今儿的木耳做得不错,明儿接着做吧。”
宁阳听了点点头,何止木耳,明儿她还要给他做些猪肝来吃。只是晚膳不是刚吃完么?能不能不谈晚膳的事了?她关心的是以后诸葛端云都打算让院儿里的丫头服侍着沐浴么?她眨着眼睛努力地看诸葛端云,希望他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
诸葛端云却始终垂着眸,假装没看见,起身道:“外面雨正大着,今儿晚上王妃便不必送本王回寝阁了,把裘衣拿来吧。”话音刚落,就看见宁阳恭顺地点了点头,把紫貂裘袍拿了过来,回身的时候却扬起可爱的笑脸乖巧地说道:“外面雨急,浴房那边的水要一阵子才好,夫君且在此歇会儿吧,宁儿去给您煮盏茶来。”
“外面雨急,别出去了。”诸葛端云示意宁阳为他披上裘衣,打定主意要看看这小丫头到底能忍到何时才会跟他提。
宁阳心里也是矛盾,说了怕诸葛端云觉得她不矜持,不说她又不愿意看着别的女人靠近自己的丈夫,两边为难,直到秋兰拿着油伞进来时,宁阳还是打定主意。
秋兰笑着给宁阳行过礼,便对诸葛端云道:“王爷,奴婢给您撑伞来了,浴房那边的水已经满上了,这便去吧?”她模样娇俏,说话也软侬,夜里听着说不出的妩媚。
有新婚那时的经验,宁阳这次硬逼着自己神色不动,只笑着吩咐道:“王爷的伤刚好,要小心服侍着。”秋兰听得这话,眼里难免有些喜意,小心服侍着?王妃这是在暗示她什么?莫非王妃打算给王爷收屋里人了?
诸葛端云微微回身,眉头轻锁,方才兴起的逗弄心思立刻烟消云散,心里不觉生气几分火气。
宁阳只顾着吩咐秋兰,并未注意到诸葛端云的表情,心里却是飞快地动着,急急想着办法,眼见着秋兰眼里有喜意,这才发现自己的话被她会错了意,心思急转下一个念头闪过,说道,“王爷既然要在浴房沐浴,只怕要用上些时辰。这浴房闷热,没茶水侍候着不成。你且侍候着王爷,本王妃待会便过去给王爷送茶。”说起茶水来,宁阳这才又想到一个借口,补充道,“御医给王爷开的汤药过一会儿便该用了,既然王爷要沐浴,本王妃便一块儿送过去吧。”
找到了好理由的宁阳,假装没看到秋兰僵在眼里的喜意,只是说道:“行了,好生撑着伞,别让王爷淋了雨,去吧。”这回她学精了,也不再开口询问诸葛端云的意思,免得他再以雨大为由不许她出寝阁,她忙着回身吩咐月桂,“让厨院儿里把汤药熬了,快去。”
看着她过身去轻快的语气,诸葛端云几乎能想象到她此时是眯着眼儿笑得极温柔的,他心里哼了哼,迈开步子走了出去,只是转身时心情已经不知何时好了,步子也有些轻快。雨水打到廊上来,有些冷意,诸葛端云却开始有些期待这个夜晚了。
50、学习 。。。
元皇后给安阳找的教习宫正姓徐,五十多的年纪,身形有些瘦,打扮得却清爽,浑身上下的衣裳半点褶皱都不见,是个爱好儿又注重细节的人。她得了皇后的旨意,对安阳的教导非常严格,手里执着戒尺,眼睛盯着安阳的一举一动,稍有不和要求的就是罚练,打手心的时候也是有的。
“公主贵为金枝,言行举止皆代表着皇家风范,差了半分都是要被人笑话的。宫里的礼节有下跪叩首礼、下跪礼、福礼和颔首礼。何时该行大礼何时不必都是有讲究的,公主乃是皇后娘娘所出的嫡公主,见了皇后娘娘可行福礼,娘娘回颔首礼;见了妃位的娘娘们,公主也要行福礼,娘娘们回同礼;见了嫔位的,公主要行礼便要斟酌着了,若是有诞下皇室血脉的,或是受皇上宠的,可行福礼,其余的颔首礼便可。至于嫔位之下,以公主的身份便不必行礼了,反而这些人是要给公主行跪礼的。礼节之事,切不可错,若是哪个行错了礼,这可是不敬的罪过。”
四月芳菲,慈仁宫东崇阁的院子里,牡丹玉兰开得正好。这本是宫里人相约赏花的时节,安阳却因着面壁思过的圣旨而出不得院子,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被禁足,连内文学馆也不能去,整日学规矩,头几日还好,时间长了实在让人心烦。
“公主,老奴的话可有听见?”徐宫正立在院中,不紧不慢地问一声。
安阳回过神来,微微蹙了蹙眉,嘴角扯了扯,说道:“听着了。”
“那么,把老奴的话重复一遍吧?”徐宫正把安阳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疾不徐地道,“人言百遍不如己念一遍,念得对了才能记到心里去,请公主复述着听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