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部分(第2/4 页)
“我回京城后,跪在邢大哥的家门口向他们夫妇谢罪,孩子交给了我,却替我送了命!我心里苦啊,悔啊,若是我死了能让纵捭那么好的孩子活过来,我是一点儿都不会犹豫的!大哥大嫂非但没怪我,还把我接到家里养伤,四个月后再次出征,他们还执意把刚满十一岁的横阖送到我帐下,他们说,不指望横阖能立功得赏,只想让个妥帖的人看着我罢了,我已经拿自己的命太不当回事儿。”
听了费扬古的话,因泽只觉脸颊上微痒,再伸手一摸,是冰凉凉的泪。
横阖看着因泽,勉力一笑,“婶婶,你看我,再怎么看着叔叔也不当事,他还是那个样子。倒是来周庄的这几个月,打眼一看就胖了,人也年轻了!”费扬古像埋怨自家孩子似的,责备横阖,“还是那么不会说话,什么叫年轻了,从前也不老,倒是被你给说老了。”横阖为难的皱了皱眉头,不好意思的看着因泽。因泽见了笑着说,“瞧你说的,多好的孩子啊,我看了第一眼就喜欢!”费扬古点头,“是,不错的孩子,这些年,我总情不自禁的把他当成辰泰。”
这时候,一阵风吹过,横阖的身旁正开着一丛木槿花,宝宝将脑袋垫在母亲的肩上,小手指着紫色的木槿花,眯着眼笑,“娘,我要花呀!”横阖折了一支木槿花放到宝宝手中,由衷的称赞,“真好看!像个瓷娃娃,叔,好在小妹妹不像你,像婶婶!”
过了半个月,晚饭后,横阖在院里给辰泰做弹弓,宝宝坐在台阶上看热闹。黄昏下,费扬古负手站在屋内,自言自语,“皇上又派人来催我回去,已经是第三次了!”因泽停下手中的女红,叹了口气,“那你就带辰泰回去吧,迟早的事情嘛,我早就有这个准备,也不会太舍不得。”费扬古哈哈一笑,“要不我让人带话给皇上,就说,万岁,你就当我死了吧,我想在周庄开个铁匠铺,给这里的绣娘打绣花针!”“开这样的玩笑做什么?”“你当是玩笑?那我就笑不起来喽!”
费扬古转过身,缓缓举起自己的手,因泽也随着他,目光落在他虎口的瘢痕上。费扬古淡淡的说,“几年前,我经过五台山去看行空大师,我问他,怎么这小小的一块疤,可这么多年还是好不了啊?他看了一眼说,是伤心了,伤了心所以好不了了。我说,我很伤心,怎么才能排解?他告诉我,每个人都有自己最初的坚持,不得五蕴皆空,便要体谅他人最初的坚持!将心比心而已!”
“我姐姐早在扬州的时候便一心要为天子妇,行空大师在安王府第一次见姐姐就立誓非卿不娶。那年在索府我们初识,我便成了那株只会开海棠花的海棠树,而你却早早的将心给了林先生。其实林先生,他也有他自己最初的坚持。到头来,谁又负了谁?谁又对不起谁?对情执着坚贞,哪会有错呢?将心比心吧。”
说到这里,费扬古看着因泽,笃定从容,“我给当今皇帝卖命,进了这个是非圈,便不是想出就出得来的,我想当铁匠,也只能想想罢了。我是肯定要走的,走之前,我要你一个将心比心!十年前,我违着心把你送走,成全了你最初的坚持,十年后,你能不能跟我走,来成全我最初的坚持?”说到这儿,费扬古指了指窗外的辰泰和宝宝,“你看看他们就会觉得,别管中间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都比不得一个完完全全的家来得重要!”
十年后再回将军府,又是九月,恰好一树秋海棠绚烂怒放,卧房中梳妆台上的梳子还缠绕着十年前的那缕青丝,他还站在原地,等着她。
康熙十八年十月十三日,费扬古和因泽进慈宁宫请安,十载光阴流转,紫禁帝家依旧是红墙黄瓦,只是坐在大殿里的太皇太后已然是鬓发霜白。
布泰看着他们笑了,转而对因泽说,“在京外养病也有日子了,我昨个晚间掐指一算,十年了!真是十年弹指一挥间啊,过得太快,转回头看,倒像是一场梦了!你们说对吧?”费扬古听罢便笑着应道,“是,是像场梦。”布泰点头,转而又和颜悦色的问因泽,“孩子,你说呢?”因泽怔忡良久,继而点头,“太皇太后说得是,是梦。”布泰满意的笑了,自言自语的说,“就是嘛,回来才是踏踏实实的日子。”这时候,外间的初冬暖阳映着屋檐琉璃瓦上薄薄的雪,散发着细微的光,微雪轻扬,又是一年。
中午布泰留他们吃饭,这时一个小男孩被从外面抱了进来,宝蓝色镶白狐毛的大披风,孩子长得极为讨喜,含着自己的手指头,忽闪着眼睛看着屋里的人。布泰高兴的把孩子抱过来,“怎么?今天满周岁了,还要吃自己的手指头?羞不羞啊?”说着去刮孩子的小鼻子。因泽极爱孩子,便笑着凑过去看。布泰拍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