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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你的声息。”
余乐乐更讶:“没道理。我说话的嗓子很沉,光听声音,还以为我五六十。”
铁手道:“不是凭说话的声音断定,而是说话时的呼吸,也就是气。年轻人和年长大的气息是不同的,而有武功的人和没武功底子的人气息也是不一样的。你武功走阴冷、简俐那一路,从呼吸间便可辨别。”
余乐乐这才大吃了一惊,眼看铁手,好一会才说:“铁二捕头,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叫天王’在山上相候已久,在下恭迎大驾。”
这两人一见面,先不互道姓名,却问起对方年岁来,直到铁手凭气辨,露了一手,这“东天一棍”余乐乐才肯让出路来,让铁手上山。
铁手长吸一口气。
上山。
山上有什么?
谁也不知道。
可是道路的途径总是崎岖不平的,有时将上山,有时要下山,反正,要上的山总要上,要下的山总要下。
人在山上,你仍在山下,那是追不上,若人人都在山上,山峰太挤,容不下许多人,总是要给挤下去的,倒不如人取我弃独自下山。
只不过,上山下山都须经长途跋涉,未免辛苦,但上上下下愈多,愈能锻炼出好体魄意志来。
只有受得寒的人才能留在山巅,但老赖死不走,迟早也得失足于山峰。
能上能下的,才算好汉英雄。
铁手今回上山,还能下山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只不过,这一座山,他是上定了的。
多艰辛也得上。
文如看山不喜平。
其实对英雄、好汉、侠客、浪子的生命历程也一样。
太平坦了,只平凡,也平淡,那就没啥意思,无看头了。
铁手上山。
经水淹过,山路温湿。
这一带本是山稻梯田,一层一层的刨出来插上秧,故名“加落梯”,而今已给洪水冲涉,满目疮痍、七零八落。
铁手上得了山,竟然发现有只脚在等他。
那真的是一只脚。
一只脚正向着他招呼。
纵横 … 第三回 朝天四脚
朝着他招呼的,真的是一只脚。
一只大脚板。
那大脚板鞋底还点了点“脚”。那倒是向他“招呼”,一只脚当然不会悬于半空,也不会“点头”招呼,那只脚虽然摆悬于半空,但毕竟还是属于一个人的。
那个人眯着眼,满脸都是吃得起苦、熬得起艰辛的表情,但一笑起来,不止满面春风,简直左右逢源,还带点淫。那人正以一只脚站立着,也不知他如此已傻立多久了,但他像一点也不在乎,就算是吃苦,他也当作是稀松平常似的。而今那个人正向铁手微笑,并以单脚向着铁手,姿态是雄伟壮观,就像一座雕像。
──只要他不笑,就很正派,但一笑起来,这威武的雕像就有点邪神的味道了。
铁手自然也跟他笑笑,继续步上山来,由于上山的栈径是那么狭仄,铁手若要一步上山,只要那人仍是不让,只怕就得从这人的胯下低首钻过才行。所以铁手就凝立在那儿,他的头肩胸已冒在山线之上,但毕竟仍未步上山来。
那人笑道:“听说你一双手天下无敌,我只好用脚来招呼你。”
铁手一听,就皱了皱眉,“天下没有无敌的人,也没有无敌的东西。我的手,再好也不及乐师画师,他们弹出来的是天籁,画出来的是美景,我就不行;也不如技工,他们能编好一双草鞋、织好一张席子,我则不成;更莫如巧匠,他们能造机关、建华厦,我却都没这个本领。”
那人有点愕然铁手会这样说,改而问:“你看我这一双脚如何?”
铁手脱口赞道:“好脚!”
那人喜形于色:“你看得出?”
铁手衷心地道:“你虽只立定,但能在如此滑湿之地把持这许多时间,且能纹风不动,谈笑自若,不是脚法一流的高手,决做不到。”
那人高兴极了:“你怎么知道我已独站了许久?”
铁手目光注于其独立之脚边:“这儿的泥泞都在你靴上凝结了。”
那人愉快地道:“你还算是个识货的人。”
铁手道:“只惜我不谙脚法,要是三师弟'注一'来到,对你的所长必感兴趣。”
那人傲然地道:“你说的是追命?我看他没什么,只是浪得虚名之辈。什么追命要命,还不配替我提靴换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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